天文馆的星空穹顶下,南语仰头看着模拟银河缓缓地流转。
许砚站在她身后,手臂虚环着她的肩膀,防止她被拥挤的游客撞到。
“那颗是天鹰座的Altair,”他低头在她耳边解释,“在中国传说里,它和织女星一年只能相见一次。”
南语轻笑:“这难道不是个悲剧吗。”
“但至少他们每年都能重逢。”许砚的声音很轻,“不是吗?”
南语侧头看他,忽然发现他的睫毛在蓝光下显得格外长,像落了一层星辉。
两人的距离不知不觉地缩短、靠近……
“南语!”
一声沙哑的怒吼从身后传来。
南语回头,看到沈聿珩站在台阶下,脸色惨白,眼底布满血丝。
他死死盯着许砚环在她肩上的手,胸口剧烈起伏:“他是谁?!”
天文馆的走廊灯光冷白。
南语靠在墙边,漫不经心地整理袖口:“沈总,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的行为属于跟踪骚扰。”
沈聿珩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我问你他是谁!”
“许砚。”她微微一笑,“我的合伙人,男友,或者未来丈夫……随你怎么定义。”
“……丈夫?”
这两个字像刀一样捅进沈聿珩的心脏。
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我们还没离婚!”
南语低头看了看他的手,忽然笑了:“离婚?沈聿珩,你别忘了,我们的结婚证可是假的。”
她缓缓抽出手,从手机里调出一份文件展示在他眼前。
《婚姻登记无效证明》。
“需要我提醒你吗?”她凑近他耳边,声音轻柔如毒蛇吐信,“你的合法妻子,现在正在监狱里呢。”
沈聿珩踉跄后退一步,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
许砚从阴影处走出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自然地揽住南语的腰。
“沈先生。”他语气平静,“再纠缠我的女朋友,我会考虑申请限制令。”
沈聿珩盯着那只搭在南语腰上的手,忽然想起很多年前。
他也是这样,在学校的樱花树下,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主权:“南语是我的,谁都不准碰。”
如今角色对调,他成了那个被警告的人,才尝到什么叫肝肠寸断。
回程的车上,南语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忽然开口:“我刚才是不是太残忍了?”
许砚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覆上她的手背:“比起他对你做的,这连利息都算不上。”
南语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忽然意识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复仇已经不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车顶天窗缓缓打开,露出满天繁星。
许砚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看,织女星。”
南语仰起头,第一次觉得……原来星空也可以不让人感到孤独。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沈聿珩就站在阴影里,死死的盯着南语和许砚所在的位置。
“南语……你是在气我是不是……”
“你一定也放不下我,才找到这么一个人,想让我低头对吗?”
他眼神晦涩,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暴雨倾盆,沈氏集团大楼前的水泥地面被雨水冲刷得发亮。
沈聿珩跪在雨幕中,西装早已湿透,黑发凌乱地贴在额前。他的膝盖深深陷入积水里,却固执地仰着头,目光死死盯着顶层那扇亮着灯的窗户。
他知道南语在那里。
“南语……”他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雷声淹没,“求你……再见我一面……”
大楼的旋转门缓缓打开,几名保安撑着黑伞走出来,为首的队长叹了口气:“沈总,南总说了,您再这样,我们只能采取强制措施了。”
沈聿珩扯了扯嘴角,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那就让她亲自来赶我走。”
保安对视一眼,无奈地拿起对讲机请示。
对讲机那头似乎说了些什么,几个保安面带犹豫,在彼此对视之后,扛出来一个水桶。
下一秒,一桶混着冰块的冷水从天而降,狠狠浇在沈聿珩头上。
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他的嘴唇瞬间失去血色,浑身不受控制地发抖。
顶楼窗前,南语冷眼看着这一幕,指尖轻轻敲了敲蓝牙耳机:“沈聿珩,你以为苦肉计对我有用?”
她的声音通过保安的对讲机传来,清晰而残酷:
“你当年打断我骨头的时候,我可没机会跪着求你。”
翌日清晨,沈聿珩在酒店套房醒来时,发现所有信用卡都被停用。
手机疯狂震动,银行经理的未接来电堆满屏幕。他回拨过去,对方语气十分凝重。
“沈先生,您的个人账户已被跨境结算系统锁定,其中也包括海外信托基金……”
沈聿珩攥着手机的手指节发白。
南语这是要把他逼到绝路。
没有沈氏,资产冻结,他现在甚至连酒店房费都付不起了。
他忽然低笑出声,笑声嘶哑得像砂纸摩擦。
“阿语,你真是……一点退路都不给我留。”
而南语的报复远不止于此,在集团的全体员工大会上,南语坐在首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今天有个特别环节。”她缓缓开口,微笑着看向台下,“让我们欢迎沈总,为大家朗读一份……商业范文。”
沈聿珩站在角落里,脸色惨白。??
他手里攥着那沓泛黄的纸张——那是他十八岁时写给南语的情书,每一页都浸满了年少时最赤诚的誓言。??
“读啊。”南语轻声催促,“让大家学习一下,沈总的文笔。”
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沈聿珩的指尖微微发抖,却还是翻开了第一页。??
“阿语,今天看到你穿了条白裙子,我心跳快得像是要死掉……”
他的声音干涩,念到第三页时,喉结剧烈滚动。
“等我二十二岁,我们就结婚好不好?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却一字一句,念完了整整二十页。??
当他念到最后一句时,会场里落针可闻,几个女员工已经悄然红了眼眶。
南语却始终面带微笑,甚至在结束时鼓了鼓掌。
“精彩的表演。”她点评道,“可惜,全是谎言。”
沈聿珩猛地抬头,眼底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这件事在公司内部引起了巨大的讨论。
许砚推门而入,将一叠文件重重摔在办公桌上。
纸张散开,露出最上方那张病历。
“你看看这个。”许砚的声音冷得像冰,“再这样下去,他会死。”
南语垂眸扫了一眼,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语气淡漠:“所以呢?”
许砚盯着她,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所以?南语,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走近一步,修长的手指敲在病历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让他失去一切不够?让他每天像狗一样向你汇报工作不够?现在非要看着他进ICU才满意?”
南语的睫毛颤了颤,咖啡杯在掌心微微发烫。
“我没有逼他。”她抬眸,眼底一片冰冷,“这是他应得的。”
“是吗?”许砚忽然俯身,双手撑在她椅子的扶手上,将她禁锢在方寸之间,“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南语呼吸一滞。
许砚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某种说不清的意味:“南语,你是不是……根本没放下他?”
办公室内陷入死寂。
窗外的雨点敲击着玻璃,像某种倒计时。
南语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我没有。”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是用尽全力才挤出的三个字。
许砚没有动,依然保持着那个压迫性的姿势,目光如刀般刮过她的脸:“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做得太过了?”
南语猛地站起身,几乎与他鼻尖相贴:“许砚!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你知道他……”
“我知道。”许砚打断她,声音忽然软了下来,“但现在的你,和当年的沈聿珩有什么区别?”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狠狠抽在南语脸上。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胸口剧烈起伏。
是啊……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为了报复,她可以冷眼看着沈聿珩一天天枯萎,可以精准计算他每一分痛苦,甚至……享受他的崩溃。
这不正是当年沈聿珩对她做的事吗?
“我……”她的声音哽住了。
许砚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仇恨烧得太久,会连自己也烧成灰的。”
南语闭上眼,一滴泪无声滑落。
“砰!”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秘书慌张地冲进来:“林总!沈氏旧部联合三家私募基金,正在恶意收购我们公司的流通股!”
南语瞬间清醒:“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半小时前!他们已经拿下12%的股份,还在继续扫货!”秘书递过平板,“这是领头的人。”
屏幕上,沈氏曾经的财务总监正接受采访,笑容阴冷:“N&Y的收购手段本就充满争议,我们只是拨乱反正,拿回我们的东西……”
南语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谢临志,那个曾经被她策反的财务总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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