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娆坐在房间里,看着满屋子的奢侈品,有些恍惚。
从她来到沈家那天起,佣人们就源源不断地往她房间里送东西。
高定礼服、限量珠宝、名牌包包……几乎堆满了整个空间。
“苏小姐,这是少爷刚从拍卖会上拍下的蓝钻项链。”
“这是巴黎空运来的最新季礼服,少爷说您喜欢红色,所以全系列都订了。”
“还有这些包……”
苏娆终于忍不住抬手打断:“你们看看这个房间,还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吗?”
佣人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位立刻按住耳机,低声汇报:“少爷,苏小姐说房间太小了,需要换一栋两千平的别墅。”
苏娆:“……我不是这个意思!”
佣人一本正经:“少爷交代过,给您花钱没有上限。”
苏娆扶额:“你们少爷的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
“少爷有钱。”佣人认真道,“这些不过是九牛一毛。”
苏娆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这几天一直想问的问题:“我都来这儿快一周了,能见见你们少爷了吗?”
佣人犹豫了一下:“少爷说……他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苏娆气笑了:“他把我‘请’过来,结果自己没准备好?”她站起身,“行,那我回去了。”
话音刚落,佣人们突然齐刷刷地站直,恭敬道:“少爷好!”
苏娆一愣,转头看向门口。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里。
男人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色长裤衬得双腿笔直,眉眼清俊,轮廓分明,整个人透着一股矜贵又干净的气质。
苏娆怔住了。
这就是沈听澜?
那个传说中“命不久矣”的沈家太子爷?
他看起来健康得能一拳打死一头牛!
她来这儿的第一天,就已经做好了嫁进门就当寡妇的准备。可沈家没有挂白绫,没有药味,反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所有人都在欢迎她的到来。
她曾想去看看沈听澜的情况,却被沈家父母、爷爷奶奶百般阻拦。
“娆娆啊,听澜现在不方便见人……”
“对对对,他需要静养……”
“你刚来,先休息休息……”
如今,听说她要走,他倒是终于肯现身了。
沈听澜站在门口,耳尖微红,目光有些躲闪,似乎真的像佣人说的那样。
还没准备好见她。
苏娆眯起眼睛:“沈少爷,解释一下?”
沈听澜轻咳一声,还没开口,沈家父母和爷爷奶奶已经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围住苏娆。
“娆娆啊,你别生气,听澜这孩子就是太害羞了……”
“对对对,他从小就不会追女孩子……”
“我们也是没办法,才想了这么个主意……”
苏娆越听越不对劲:“等等,什么主意?”
沈父叹了口气,终于坦白:“其实听澜根本没病。”
苏娆:“……?”
沈母补充:“他暗恋你很久了,但又不敢追,所以我们家才想出‘冲喜’这个办法,想着你或许会为了五百亿嫁过来……”
苏娆:“???”
沈奶奶笑眯眯地握住她的手:“这半年来,想攀关系冲喜的人可多了,但我们全都拒绝了,就等着你呢!”
苏娆彻底震惊了。
她转头看向沈听澜,对方正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完全不敢和她对视。
“所以……”苏娆缓缓开口,“你装病骗我?”
沈听澜抿了抿唇,终于鼓起勇气抬眼看她:“不是骗……是怕你不肯来。”
苏娆气笑了:“那你现在躲什么?这一周连面都不露,东西倒是送个没完,怎么,是打算把联合国买下来送我?”
沈听澜耳根更红了,小声道:“……还没挑到最合适的礼物。”
苏娆:“……”
她深吸一口气,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你说你暗恋我很久……我们见过?”
沈听澜眸光微动,终于直视她的眼睛:“姐姐,你真的不记得了?”
“南城沈家和北城时家一向王不见王,这好像是时总……他怎么来了?”
宾客的窃窃私语在宴会厅内蔓延。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门口那道修长的身影上——
时砚清站在那里,西装笔挺,眼神却阴沉得可怕。他的视线死死钉在苏娆和沈听澜十指相扣的手上,像是要将那只手烧穿一个洞。
“时总眼睛怎么直勾勾地盯着苏小姐,不会是要抢人吧?”
沈听澜几乎是第一时间将苏娆护在怀里,手臂横在她身前,像是筑起一道无形的墙。
苏娆却出乎意料地平静。
她看着时砚清,忽然笑了:“时总怎么来了?是来送新婚礼物的吗?”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捅进时砚清的胸口。
他下颌绷紧,青筋暴起,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娆娆,跟我回去。”
苏娆笑意更深:“回去干什么?继续看你怎么爱林若浅的吗?”
“我不喜欢林若浅!”
时砚清几乎是低吼出声,声音在宴会厅内炸开,全场哗然。
“我喜欢的是你!”
宾客们倒吸一口凉气,议论声瞬间沸腾。
“果然是来抢婚的!”
“不是都说时总清心寡欲啊,不近女色吗?这一动心,居然就是和沈家太子爷同时喜欢上了苏小姐?”
“这修罗场也太刺激了……”
时砚清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失控的情绪,声音低沉:“换个地方谈谈。”
沈听澜冷笑:“时总,这里不欢迎你。”
苏娆却轻轻按住他的手:“没事,我和他讲清楚。”
沈听澜皱眉,显然不放心,但最终还是点头:“我陪你。”
苏娆摇头:“我自己去。”
——
黑色迈巴赫内。
苏娆坐在副驾驶,平静地看着窗外。
时砚清坐在驾驶座上,领带歪斜,衬衫领口微敞,眼底布满红血丝,显然是一路疾驰赶过来的。
他从未这样狼狈过。
“监控的事,是我拷贝的,但不是为了威胁你。”他声音沙哑,“我只是……想留着自己看。”
“拘留所的事,我让人打点过,本意是不想让你受伤,但没想到,林若浅会以我的名字买通人欺负你。”
“我的书房不让你进,是我怕你会发现,我在里面藏了你的东西,至于林若浅的照片,是她收买佣人放进去的。”
“林若浅和林妍现在被嫁给七十岁的老头,永无出头之日,你爸的公司也宣告破产。”
他一字一句地解释,像是要把所有误会都剖开给她看。
苏娆听完,只是淡淡地问:“然后呢?”
时砚清怔住。
“然后就是——”他声音微颤,“跟我回去。”
“娆娆,我一直喜欢的,是你。”
苏娆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在时砚清心上。
“时砚清,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她轻声说,“可你还是能一次次偏袒林若浅。”
“就算你不喜欢她,可你伤到我的心,是真的。”
“我已经在那段时间,渐渐忘记对你的喜欢了。”
“如今,也拾不起来了。”
时砚清的手指猛地攥紧方向盘,指节泛白。
他声音颤抖:“娆娆,我不是神……我确实错了,但你不能允许我犯一点错吗?”
“犯错的代价,就是要永远失去你?”
苏娆看着他,眼神平静得近乎残忍:“是。”
“我不恨你,但也不会爱你了。”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柬,递给他。
“三天后,我和沈听澜的婚礼。”
“以时总的性格,应该不会做出再次卑微请求我原谅的事情。”
“既然如此,我们就都骄傲一点。”
“好聚好散。”
说完,她推开车门,头也不回地走向等在路边的沈听澜。
时砚清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她穿着红裙,骄纵又明媚,像一团火,猝不及防烧进他黑白分明的世界。
而现在,那团火,彻底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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