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岁寒的脸偏向一边,瞬间浮起红印。
他耳朵嗡嗡作响,可慕心遥的话却再清晰不过:“要不是九郎心细,本公主还想不到你胆子竟大到在公主府私会姘头!”
她眸色冰冷,字字如刀,划在谭岁寒心上,刹那间鲜血淋漓!
顾橘脸色大变:“公主慎言!驸马与民女再清白不过,此番前来,只因驸马病重。”
“什么病非得晚上看不可?”慕心遥扫她一眼,眼底凉薄尽显。
顾橘还要再说,却被谭岁寒拦住。
“顾大夫,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与你无关,还请你离开。”
顾橘抿紧唇,只得背上药箱离开。
慕心遥冷冷一笑:“你倒是想护着她走,但她跑得掉吗?”
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侍卫的声音:“拿下!”
下一刻,顾橘被人压着重重跪倒在地,不得动弹!
谭岁寒浑身一震,他看着慕心遥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声音发颤:“你放了她!我以性命起誓,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慕心遥上前一步,声音森寒:“你这条命,也配拿来起誓?”
心脏像是被捅开一个大洞,浑身血液都透过它往外涌,手脚瞬间冰冷。
谭岁寒脸色惨白,就在此刻,春生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哀求出声。
“公主,驸马真的是清白的!”
他眼眶骤然酸胀,张了张嘴,却说不出哪怕一个字。
慕心遥看他不说话,心底的怒意更甚,她攥住谭岁寒的手腕,声音森森。
“本公主只信自己看到的!”
她动作发狠,扯着谭岁寒就往里屋走。
感受到她身上的戾气,谭岁寒心底生寒,下意识开口:“你要做什么?”
慕心遥扫了门边的顾橘一眼,嗓音冰冷:“本公主倒要看看,你是否真的‘清白’!”
谭岁寒恍然意识到她想做什么,瞬间挣扎起来。
可他病弱之躯,又怎抵得过慕心遥?
谭岁寒被重重摔在床上,他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衣服便被她撕碎,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
肌肤相触青丝纠缠,谭岁寒如同巨浪下的孤舟,在浪头下一点点破碎……
……
这日过后,接连几日,谭岁寒都昏昏沉沉的反复发烧,连床都下不了。
自然也没能赶到为祖父庆贺寿辰。
谭家。
主厅内圆桌一张,人影一双。
谭老爷子看了看天色,声音低低:“都这么晚了,我们先吃饭吧。”
谭清央见他情绪低落,忙道:“祖父别担心,如今长公主府诸事繁杂,岁寒或许是抽不开身……”
谭老爷子无奈的扯扯唇:“莫要诓我这个老头子了,我怎会不知你姐弟二人艰难,只恨祖父人老无用,护不住你们……”
“都是祖父的错,若是你们父母泉下有知,只怕都会恨我。”
他语气悲凉,谭清央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强撑的笑意再也维持不住,偏开了头。
谭老爷子没再说下去,只是望向长公主府的方向,眼中隐有泪光闪动。
翌日,谭岁寒终于清醒。
春生见他醒来,忙擦去眼角的泪,将他扶坐起来。
“驸马,你怎么样了?”
谭岁寒张了张嘴,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五日有余了。”
谭岁寒瞳孔骤缩,他掀开被子下床。
“祖父的寿辰我没回去,他老人家定然担心,春生,给我更衣,我要回家。”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
“驸马确实该回去,否则,怕是都见不到谭老爷子最后一面。”
“你说什么?!”谭岁寒呼吸一窒,他惶然看向出现在门口林九郎,惊的声音都变了调。
林九郎施施然走进屋内,语调带笑:“我说,谭老爷子为了向公主求你的和离书,如今还在府门口跪着呢!”
雪莲洁白的花瓣被碾成泥泞。
“不要!”
谭岁寒目眦欲裂,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想,扑了上去猛地抓住了林九郎的脚腕!
林九郎受惊的收回脚,但随即又毫不犹豫的踩上了谭岁寒的手背。
谭岁寒眉心痛苦的拧成一团,却还是死死护着混着泥的雪莲……
林九郎看着狼狈无比的谭岁寒,轻笑一声后抬脚离开。
谭岁寒疼的眼前都出现了重影,可他顾不上那么多,一点点将那堆泥土拢在手帕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冲回了谭府。
刚进正房院门,谭岁寒便看到站在门口的顾橘。
他立即快步走上前,声音满怀希望:“顾大夫,我把雪莲拿回来了,可以给祖父配药了。”
顾橘的视线从他额上狰狞的伤口移到他手中那脏污不堪的雪莲上。
心里狠狠一颤,她别开了眼,从喉间挤出一句话。
“……太迟了。”
谭岁寒瞳孔骤缩!
他推开顾橘,冲进正房。
跪在床边的谭清央扭过头来,待看清谭岁寒的伤时,眼圈骤然红透。
谭岁寒看着床上满脸死气的谭老爷子,大脑一片空白。
他一步步挪近床边,重重跪倒在地,攥住谭老爷子的手:“祖父,您醒醒……我把药带回来了,您很快就能好起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一直毫无动静的谭老爷子眼皮颤了颤,下一刻,竟真的睁开了眼。
“祖父……!”谭岁寒惊喜出声,眼泪唰得落了下来,砸在谭老爷子干枯的手上。
“莫哭……”
谭老爷子看了看一身伤痕的谭岁寒,又看看苍白消瘦的谭清央,浑浊的眼里一片悲凉。
“岁寒……清央……”
他艰难抬手,将两人的手攥在手心,交叠在一起。
“是祖父……没能好好护住你们,……祖父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二人所托非人。”
“我走后……只能你们姐弟相依为命。”
清正了一辈子的丞相,临终前,竟是忍不住老泪纵横。
谭岁寒早已泣不成声,胸腔内剧痛乍起,他死死抵住牙忍住喉间涌上的腥甜。
谭老爷子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打转,瞳孔渐渐放大。
“是……祖父,对不起……你们……”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谭岁寒手心也随之一空!
他看着谭老爷子闭上的眼,浑身都在颤抖。
“祖父,我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过新年吗?您还说过,要给曾外孙启蒙……”
“祖父,您不能说话不算话……”他攥着谭老爷子的手哀求着,声音哑得像在泣血。
“岁寒……”谭清央流着泪将他抱住,“以后,谭家就只剩你我二人了……”
谭岁寒只觉心脏仿佛被什么生生撕裂。
下一刻,他猛地咳嗽起来,嘴里控制不住地溢出鲜血。
“岁寒!”
失去意识前,他最后看到的,是谭清央满是惊恐的脸。
再醒来,屋外哀乐隐约。
谭岁寒猛地起身来,便朝外走去。
一路上,入目皆白。
他走到前厅时,突的停下了脚步。
屋檐下,写着“奠”字的白灯笼随风而动。
灵堂中,黑漆漆的灵枢前谭清央孤零零的身影跪在那里。
许久,谭岁寒才抬起僵直的腿,走到谭清央身边跪下。
谭清央看他一眼,突然问:“我问顾大夫你的病,她没告诉我,岁寒,你告诉姐姐,你到底怎么了?”
谭岁寒心尖重重一颤,半晌才出声。
“咳疾。”
“你撒谎!”
谭清央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要多严重的咳疾才会咳血?岁寒,你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谭岁寒鼻尖蓦的一酸。
他闷闷哽咽:“姐姐,我没骗你。”
谭清央根本不信,正要再问,这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谭岁寒转头看去,却蓦然变了脸色。
来的竟是林九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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