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你皮糙肉厚吃点苦没事,可慧芳打小身体弱,吹吹冷风就会病倒,她到山里去插队,身体肯定熬不住。”
“咱们是一家人,你是她的姐姐,所谓长姐如母,她受苦肯定不如你受苦,对不对?最多三年,我向你保证,肯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继母何美玲握着许文怡的手,眼眸里闪烁着算计的哄骗,“咱们明天就去支部把名字换了,你代妹妹去插队。”
轰隆隆!
暴雨倾盆落下,闪电划破黑夜。
沈文怡心脏狂跳,甩开何美玲的手,看着装修奢华的洋楼内景,偷偷掐着手腕。
感觉到阵阵刺痛,沈文怡激动地平复着心情。
她竟然重生回到了1978年!
听到客厅的动静,周国庆从书房出来,推推眼镜,语重心长的劝说,“原本觉得你年纪还小,很多事情不想让你知道,可现在也瞒不住,索性都告诉你。”
“上面的政策每天都在变,跟咱们家背景相似的几个资本大家族都已经被上面清算了。”
“谁知道哪天会落在咱们的头上,爸也不想让你去山里,可比起在这儿等着,过朝不保夕,惴惴不安的生活,不如让你躲得远远的,何姨和我也是为你好,也省得慧芳再去遭罪。”
何美玲则故作难受的擦拭着眼角。
沈文怡的胸口涌动的滔天的恨意,冷眼旁观的看着他们惺惺作态。
前世的自己就是被他们如此精湛的演技给欺骗,同意顶替周慧芳到山里去插队,可结果呢?
她在山里苦苦熬了十八年,没有父亲和继母的半点音讯。
她以为她是去躲避清算,可实际上,周国庆和何美玲处心积虑,为的是支走她,独占外公和妈妈留下来给她的巨额资产!
在她离开的那天,他们已经鸠占鹊巢,把她的全部资产转移变卖,带着周慧芳远赴海外!
他们靠着她的资产过得风生水起,她却只能吃糠咽菜!
直到她身体累垮了,在医院里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她从电视机里看到周慧芳光彩亮丽的出席着各种商界晚宴,用爱国华商的身份招摇过市。
她才知道,一切都是骗局。
是他们为了独吞和侵占属于她的资产,编织出的圈套。
最后,得知她快死了,周国庆、何美玲和周慧芳在病房里对着她得意地笑着,周慧芳这个偷走了她人生的人,更是亲手拔了她的氧气管!
现在,她沈文怡,是带着蚀骨的血海深仇重生了!
沈文怡攥着拳头,指甲抠进掌心。
她嗓音冷漠地打断他,“既然这样,那不如咱们全家都去山里,花点钱多买几个插队的名额应该不算难,别把所有好事都给我,省得周慧芳在外面说我不懂事,在家里处处受我欺负。”
“那怎么能行!”何美玲矢口喊道,察觉到失态,急忙闭嘴。
周国庆看着从前温顺懂事的女儿忽然变得伶牙俐齿,想起处处压着他的亡妻,语气也带着几分不满的斥责,“越来越胡闹了!”
“姐姐,你肯定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在外面说过你的坏话。”比何美玲还会装模作样的周慧芳扯着裙摆站起来,躲在周国庆的身边,怯生生辩解。
沈文怡看到她手腕上戴着的那枚翡翠镯,皱眉。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遗物,怎么会在你身上?”
走到周慧芳面前,她二话不说攥着周慧芳的手腕,猛地一撸,把翡翠镯抢回来。
周慧芳捂着通红的手腕,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我只是觉得好看,想戴戴看。”
沈文怡擦拭着翡翠镯,抬头看着被何美玲护在怀里的周慧芳,“我房间里的洋装,因为你觉得好看,就全部被你拿走。”
“外公和妈妈留给我的首饰,你说借走戴两天,一个都没有还回来。”
“家里原本给我买的自行车,现在变成你每天骑着去女子学校,反倒是我要徒步走几公里,风吹日晒的。”
“到头来,你还要在学校跟那群小姐妹说,在家里处处看我的脸色?”
沈文怡插着腰,言语讥讽的看向周慧芳,“不过说到底,你也本就应该看着我的脸色行事。”
“毕竟你们吃着住着的,全都是我家的东西!”
她伶牙俐齿地反击,再也不是上辈子愚钝的模样,嗓音甚有力度,带了几分大小姐的张扬与自信:“毕竟,这沈家大小姐的身份,是我沈文怡的,而不是你的!”
周慧芳被她这副模样比得自信粉碎,恼羞成怒。
为什么这个贱人变得如此巧舌如簧!她快气疯了!偏偏人家说的还是实话!
周国庆看到心爱的女人和女儿被沈文怡怼的毫无还口之力,当即怒气冲冲的指着她的鼻尖破口大骂,“家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这是我的家,你如果不想待,就滚出去!”
“美玲照顾你的吃穿,慧芳也对你百般忍让,你还想怎么样?”
亲生父亲,竟然能够如此偏心。
经历过前世种种的沈文怡虽然早就猜到他是这副嘴脸可真正再次被血亲伤害,难免还是觉得心中阵阵酸楚。
她环抱着胳膊,指着洋楼里的每处角落,冷漠地提醒,“妈妈离世才半年,你未免忘性太大。整栋洋楼是外公的资产,给***陪嫁。家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他们的。别以为妈妈去世之后你管家里的钱,你就是人上人了。要记住,你当初只是在路边送报纸的穷小子,是靠着妈妈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而且妈妈刚死,你就娶何美玲进门。”
“还不顾我的意愿,让她带着女儿住在我***房间!”
沈文怡拔高音调,目光扫过面前的“一家三口”,随后落定在周国庆脸上。
“现在你让我滚出去?***遗嘱里,只要我年满十八,银行里的、家里的,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不如你带着她们娘俩一起滚出去?”
周国庆的脸被气成猪肝色。
明明昨天的沈文怡性格温顺乖巧的不像话,今天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怒不可遏的抬手抓起玻璃茶壶,砸向沈文怡。
“孽种!我怎么生出你这样大逆不道的东西!”
“你还未满十八岁,我是你的监护人,你必须听我的!”
玻璃茶壶崩开,碎片划伤沈文怡的手。
“爸,你别生气。气坏身体该怎么办?”
周慧芳讨好的扶着周国庆回房间,何美玲阴恻恻的回头看着站在客厅中央的沈文怡。
压根没有一个人关心她伤势如何。
殷红的鲜血滴滴答答的顺着伤口落下。
翡翠镯沾染着血,猛地迸发出一阵白光。
沈文怡下意识抬手挡在眼前,遮住刺目白光。
下一秒,她却看到眼前出现两层高的库房,周围从洋楼的内景变成绿茵茵的草地,远处还有着喷涌的溪流和灵泉。
怎么回事?
难道妈妈留下来的翡翠镯,是一个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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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前世的周慧芳就是靠着翡翠镯发家致富,创造商业帝国的?”
沈文怡喃喃自语着,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把它抢回来了。
下一步,她要离开周家!
“教你们做人。”
沈文怡抓着周慧芳的头发,把她的脸摁在餐桌的肉汤里,痛得她直喊救命。
何美玲想要跑过来帮忙,沈文怡余光看着她,回手狠狠打了两巴掌。
力道之大,让何美玲险些没有站稳,摇晃两下的跌坐在地上。
她踩着餐桌的餐布,摔倒的瞬间,所有碗碟都掉落下去,碎了满地。
周国庆正在书房里联络走私的货商,听到吵闹的动静,出来就看到眼前的一幕,狂吼着质问,“闹什么?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吗?”
“吃饭?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沈文怡踢开周慧芳,看她哭着跑到周国庆的面前,指着遗照说,“是我妈的祭日。”
“就算是装样子,好歹也装出点儿悲伤。她们却在这儿大鱼大肉的吃着,还说要把***照片扔出去。你难道也觉得无所谓?”
周国庆听闻,心虚的躲开视线,不肯看着墙上明艳动人的少女。
“人都已经不在了……”
沈文怡点头,双手握着餐桌的边沿,猛地一抬,把餐桌掀翻在地。
她拎着角落里放着的木棍,一步步走到客厅的古董花瓶前,“当初,你说会对她好,结婚第二年就在外面跟何美玲勾搭在一起。周慧芳是你的女儿,对吧?亏你们还骗我,编出一套悲惨的身世,让我可怜她们母女,处处忍让,还替她去插队。”
“你们住着我***房子,花着她的钱,半夜难道就不会做噩梦吗?”
沈文怡挥舞着棍棒,把能看到的所有东西都砸碎。
何美玲心疼的想要去保护,却碍于沈文怡疯癫的模样,不敢再动。
洋楼里的所有东西,她都带不走。
既然这样,绝对不能让周国庆他们留着变卖,毁掉才是最好的办法。
“文怡,你是听谁在外面嚼舌根,这些都不是真的。”
周国庆想要安抚她,继续说谎。
沈文怡抬手,用棍棒指着抱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三人,“别管是谁告诉我的真相,我都不想继续留在这儿。反正明天,我也要去山里插队,不如今天咱们就断绝关系,以后我是死是活,跟你们无关。”
“你们也别再来找我。”
沈文怡故意装出逞强的模样,咬着嘴唇。
何美玲看着她眼里泄露出来的一丝脆弱,自以为聪明的转动着眼珠。
在她看来,沈文怡不知从哪儿听到了真相,以这种方式逼周国庆心软。
既然这样,不如成全她!
“老周,文怡心里都是她的妈妈,咱们都把家里所有能拿出来的钱都给了她,也不欠她的。不如就顺了她的意吧。”何美玲对周国庆眨眨眼,“她这么做,也实在是让咱们寒心。”
事到如今,还要把脏水泼在她的身上?
沈文怡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周国庆也瞬间领悟,掏出钢笔,飞快的写下断绝关系的字据,“路都是你选的,以后别哭着回来找我们!”
反正他已经要把资产转移了,断绝关系又如何呢?
这小崽子就算成年了,也一分钱都拿不到的!
“不会的。”
是你们别哭……
沈文怡抓着周国庆的手,在印泥上深深的捻了捻,摁下手印。
有了这份书面证据,以后周国庆就不可能再以亲生父亲的名义来分沈家的资产。
再等半年,外公在银行里存着的那些钱和这栋洋楼,就归属到她的名下,周国庆和何美玲一家,想都别想继续占有。
拿着字据的沈文怡回到房间里,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
周慧芳在门口看着她的笑话,撕破脸的调侃,“姐姐,要不还是在家里住一晚吧?等以后就要住在山里的土炕上,睡不到这么软的床垫了。”
沈文怡听到她的动静,转身掐着她的脖子,把她的耳环扯下来。
她攥着手心里还带着血丝的耳环,看着周慧芳源源不断流血的耳垂,抬脚踹开隔壁的房门,闯进周慧芳的房间。
对着窗的梳妆台上,摆满琳琅满目的首饰。
沈文怡整盒塞到包袱里,回头看着吃痛叫喊着的周慧芳,扬起笑容的拍着她的脸蛋,“鸠占鹊巢,总有一天要还的。山里的土炕到底舒不舒服,得睡了才知道。”
她松开手,看周慧芳跌在地上,头也不回的离开洋楼。
沈文怡在洋楼对面的旅馆订了一间房,等天亮,听着接知青插队的卡车轰隆隆的驶来,稳稳的停在沈家的巷弄口,负责清点人数的领导看着名单,皱眉催促道,“周慧芳,谁家的?快点让她出来,不能再等了。”
有人好心的指着洋楼。
几个五大三粗的人便拍开铁栅栏。
何美玲披头散发的出来,看到几人有些警惕的说,“你们干什么?”
“周慧芳呢?该跟我们走了。”
听到他们的话,何美玲看着名单赫然出现的名字,不敢相信的回头。
周慧芳捂着红肿的脸颊,吓得往后躲了几步,抱着周国庆的胳膊,“爸,你跟他们说清楚,是沈文怡替我去,明明都已经改过了。我不要去!我不要去山里,你们跟他解释清楚,如果去山里,我会死的。”
“顶替?名单上是谁就是谁,你们就算有钱也不能随便改动。”
“这些年轻人都能吃苦,怎么你就不能?再不上车,影响我们的工作,我们就要强制执行了。”几人对视一眼,闯进洋楼,钳制着周慧芳,在她的胸前挂着大红花,推到了车上。
没有准备的何美玲追着车跑。
周慧芳还穿着睡衣,什么东西都没有带,趴在后斗上哭嚎着,“妈,救我!”
“沈文怡那个贱人,肯定是她……”
现在想明白?已经晚了。
沈文怡把窗户关上,看完好戏,把昨晚带出来的东西都装进空间,换身最简单质朴的棉布衣服,把翡翠镯藏在袖管里面,简单洗了两把脸,便前往车站。
在车站的候车室,她把车票递给工作人员。
却听见背后传来尖锐的喊声,“站住!沈文怡,你给我站住!”
周国庆和何美玲匆忙的跑来,隔着拥挤的人群大吼。
“那是我女儿,她离家出走,帮帮忙……”
何美玲编着瞎话,她给负责的人几百块,答应延缓了几个小时,只要能把沈文怡带回去,周慧芳就能留下。
糟糕。
沈文怡皱眉,眼看着有很多人听信何美玲的话,堵在检票口。
一股力道把她拽到身边,沈文怡下意识的抬手去打,却被人攥住手腕。
“顾时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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