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蓁倒在血泊中,视线渐渐模糊。
她看着傅司珩将林若浅小心护在怀里的样子,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初见时,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针锋相对时,她往他咖啡里倒盐,他却面不改色地喝完;
第一次被他按在办公桌上时,她疼得咬破了他的肩膀;
后来她越来越爱他,爱到在他生日那天布置了一整栋别墅,却等来他和林若浅的绯闻……
还有那次,她红着眼一个人走了五公里去墓园看妈妈,高跟鞋磨得脚后跟全是血泡。
是傅司珩找到她,沉默地脱下她满是水泡的高跟鞋,一手提着鞋,一手背她回家。
那时候她的眼泪流进他脖颈,心想:要是能这样走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妈妈走后,终于又有人牵她回家了。
可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变成了傅司珩将林若浅护在怀里的那一幕。
……
“滴、滴、滴……”
医疗仪器的声音将姜蓁拉回现实。
她缓缓睁开眼,听到隔壁传来林若浅带着哭腔的声音:
“都怪我,不该站在马路上和姐姐吵架……我只是想载她回家……司珩哥,你怎么先救我了呢?姐姐知道了一定会生气的……”
傅司珩抬手擦掉她的眼泪:“不关你的事。”
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是姜蓁从未听过的语气。
“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先救你。”他轻声道,“你身体不好,不能再受伤。”
顿了顿,又补充:“况且,她也没理由生气。”
姜蓁胸口骤然紧缩,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攥住心脏狠狠拧转。
是啊,她是傅司珩的谁呢?有什么资格生气?他救谁不救谁,都是他的自由。
“别哭了,回去好好休息。”傅司珩轻声哄道。
又轻声细语地哄了好久,林若浅这才离开。
等病房门关上,傅司珩回过头,这才发现姜蓁早就醒了,正静静地看着他。
他脸上没有半点心虚,神色如常道:“你只是皮外伤,不过知道你爱美又怕疼,所以我调用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不会留疤。”
若是以前,姜蓁一定会又哭又闹,质问他为什么先救林若浅。
可现在,她只是平静地说:“知道了,谢谢。医药费我半个月后就还你。”
傅司珩眉头微蹙,似乎有些诧异她竟会道谢。
而且,她为什么总是提起“半个月”?
但他没有多问,只当她是大小姐脾气发作,在阴阳怪气罢了。
……
接下来的几天,傅司珩难得推了所有工作,留在医院照顾她。
奇怪的是,姜蓁不再像从前那样粘着他胡闹。
她安静地接受治疗,安静地吃饭睡觉,安静得让他心里发闷。
“还在生气?”陪她打针时,傅司珩终于开口。
“生什么气?”
“气我那天没救你。”他顿了顿,“我救若浅情有可原,我和她……”
傅司珩的话还没说完,走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一个小护士急匆匆跑过。
“听说是姜氏集团总裁的继女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另一个护士压低声音,“刚送来急诊。姜总急得脸都白了,亲自抱着人进来的。要我说啊,对继女都能这么好,真是难得的好男人……”
姜蓁抬眼看向傅司珩,果然见他神色微变。
“我有点事要处理。”他站起身,动作比平时急促,“晚点再来看你。”
姜蓁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不用想都知道他去了哪里。
她疲惫地闭上眼,心像被掏空了一样。
她面无表情地落座,挺直脊背,目光直视前方的拍卖台。
拍卖会进行到中场,姜蓁始终意兴阑珊。
直到拍卖师掀开丝绒托盘上的红绸,那条珍珠项链在聚光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姜蓁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记得小时候,母亲总爱戴着这条项链参加晚宴,珍珠贴在她纤细的颈间,随着优雅的步履轻轻晃动,像是温柔的月光。
“就这么喜欢?”傅司珩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蓁没有回答,直接举牌:“五千万。”
“六千万。”
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林若浅朝她微微一笑,“姐姐,我也很喜欢这条项链呢。价高者得,你不介意吧?”
姜蓁的指尖掐进掌心:“八千万。”
“一亿。”
“两亿。”
“三亿。”
……
价格一路飙升到十亿。
姜蓁变卖嫁妆的钱已经见底,可林若浅依然从容不迫地举着牌,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
“十亿一次。”拍卖师看向姜蓁,“姜小姐还要加价吗?”
姜蓁的喉咙发紧。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为了一条项链向人低头。
“要。”她艰难地吐出这个字,转身抓住傅司珩的衣袖,“傅司珩,借我钱……”
她的声音发抖,“这是我妈的遗物,我非要不可。”
傅司珩明显怔住了。
他从未见过骄傲明艳的姜蓁这样低声下气。
“算我求你。”姜蓁红着眼眶,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傅司珩的手伸向西装内袋,刚要掏出黑卡——
“司珩哥。”林若浅突然拽住他的手臂,眼眶泛红,“我真的很喜欢这条项链……”
她咬着唇,“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样东西,你不要帮姐姐好不好?”
空气仿佛凝固了。
姜蓁看着傅司珩,看着这个曾经为她挡过风雨的男人。
他的眉头微蹙,目光在她和林若浅之间游移。
漫长的沉默后,傅司珩终于看向姜蓁,缓缓开口:“让给她吧。”
四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刀子一样捅进姜蓁心里。
拍卖槌落下:“成交!恭喜林小姐!”
姜蓁站在原地,浑身发冷。
她看着林若浅接过那条珍珠项链,看着对方得意地朝她微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她却感觉不到疼。
傅司珩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姜蓁。
她眼眶通红,却倔强地不肯落泪;嘴唇咬得发白,却硬撑着挺直脊背。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涌上一阵异样的酸涩。
“司珩哥……”林若浅虚弱地靠过来,“我生理期有点不舒服,能帮我去要条毯子吗?”
傅司珩沉默片刻,终究还是起身离开。
姜蓁彻底没了拍卖的心思。
她坐在座位上,耳边嗡嗡作响,眼前不断闪过母亲戴着这条项链微笑的模样。
拍卖会一结束,她就拦住了林若浅。
“把项链卖给我。”姜蓁的声音沙哑,“什么条件都行。”
林若浅轻笑:“真的什么都行?那我让你下跪呢?”
姜蓁浑身发抖。
她想起母亲临终前拉着她的手说:“蓁蓁,无论发生什么,都要活得有尊严。”
可现在,她就要为了一条项链放弃最后的尊严。
“好。”
这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姜蓁红着眼,缓缓屈膝——
“别跪了。”林若浅突然笑着打断,“你跪下也没用。”
“那条破项链我早让人扔给街边的野狗了。”
她掏出手机,划拉几下,屏幕上赫然是条脏兮兮的流浪狗,脖子上挂着沾满泥水的珍珠项链。
“你妈的东西,就该戴在狗身上——”她凑到姜蓁耳边,一字一顿,“毕竟,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姜蓁的瞳孔骤然紧缩。
她浑身发抖,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人拿着铁锤狠狠砸在她的太阳穴上。
母亲临终前苍白的面容在眼前闪过,那条曾经优雅地垂在母亲颈间的珍珠项链,现在却……
“你再说一遍。”姜蓁的声音轻得可怕。
林若浅得意地笑了:“婊子配狗,天长地久。怎么,没听清?”
姜蓁缓缓抬头,眼底猩红一片:“你是用哪只手戴的?”
“这只啊。”林若浅炫耀似的举起右手,“怎么,你还要……”
话音未落,姜蓁随手抄起果盘旁的水果刀,狠狠扎进林若浅的掌心!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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