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总一行人后，秦筱月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她转身，用一种冰冷的目光看着我。
“凌峰，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李总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故意让陆哲难堪，是不是？”
我还没说话，陆哲就抢先一步，走到秦筱月身边，脸上挂着委屈的表情。
“筱月姐，你别怪凌总监，都怪我。”
“是我能力不够，给你丢人了。”
他垂着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只是想帮你分担一些，没想到……会把事情搞砸。”
秦筱月立刻心疼了。
她瞪着我，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凌峰！你听到了吗？你作为一个老员工还没有新员工体贴懂事！”
“身为公司的总监，你不但不提携新人，反而当着外人的面，给他使绊子，打压他！”
“你的心胸，就这么狭隘吗？”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无比可笑。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烦躁，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秦总，我认为，在合作伙伴面前，我们首先应该展现的是专业，而不是人情。”
“李总看重的是我们的实力，而不是看我们窝里斗。”
“你……”秦筱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脸色涨得通红。
我没再看她，转身对我的团队说：“都回去吧，辛苦了，今天早点下班。”
说完，我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身后，是陆哲那带着哭腔的的声音。
“筱月姐，算了，凌总监说的对，是我不专业，我以后会努力的……”
我关上办公室的门，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
我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
七年了。
我陪着秦筱月，从一个十人的小作坊，一路打拼到今天行业巨头的位置。
我以为，我们不只是夫妻，还是商场上值得彼此信赖的战友。
可陆哲出现后，她变了。
她开始频繁带着陆哲出现在公司，不知情的员工甚至以为他们是夫妻。
我几次提醒她注意自己的身份，都被她斥责说我小肚鸡肠。
看到手机里的备忘录提醒，我猛然想起今天还约了客户。
可我刚走出办公室就被，陆哲拦住了去路。
“凌总监经验丰富，能力超群，我还有太多需要向他学习的地方。”
他微微躬身，姿态谦卑，说出的话却阴阳怪气。
“只是……只是凌总监好像对我有些误会，平时都不太愿意指导我。”
他话音刚落，几道同情的目光就投向了他。
仿佛他一个积极上进新人，经常被我这个被职场前辈打压。
闻声赶来别的秦筱月的脸色果然更冷了。
她看向我的眼神，从不满，变成了失望。
“凌峰，”她连名带姓地叫我，“陆哲是新人，是实习生，你作为总监，带带他不是应该的吗？”
“公司不是你的一言堂，要给年轻人机会。”
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无波。
“秦总，我的团队，只看能力，不看关系。”
“想让我带，可以，拿出配得上的实力。”
陆哲的眼底闪过一丝怨毒，但很快又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凌哥，我知道我能力不行，我会努力的。”
他转向秦筱月，声音带着哽咽：“秦总，您别怪凌总监，都怪我太笨了。”
秦筱月心疼了。
她站起来，走到陆哲身边，甚至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这个动作，让会议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
“凌峰，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看着我，一字一句地宣布。
“从明天开始，北极星计划，由陆哲接手跟进。”
“你，给他当副手。”
北极星计划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海外并购案，我跟进了整整一年，谈下了所有苛刻的条款。
现在，临门一脚，要我让给一个连报表都看不懂的实习生？
我笑了。
真的很可笑。
我看着秦筱月，那个我陪着她吃了一年泡面，住过三年地下室，亲手扶持她坐上CEO位置的女人。
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呢。
“秦总，”我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西装袖口，“我再说一遍，我的团队，不养废物。”
说完，我没再看她和她身边那个眼含得色的陆哲。
我径直离开。
身后，是秦筱月压抑着怒气的声音。
“凌峰！你这是什么态度！”
“不想干就赶紧滚！”
我扯下脖子上的工牌扔进垃圾桶，“好啊。”
回到办公室，我开始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这些年，我的全部心血都在公司里，私人物品少得可怜。
张磊跟着我冲了进来，一把按住我的手。
“凌哥！你真要走？”他眼睛都红了，“你走了，公司怎么办？兄弟们怎么办？”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磊，你记住，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
“但有些人，离了特定的土壤，就是一棵野草。”
我把一个U盘放在他手里。
“这里面，是我这些年所有的项目复盘和客户资料备份。”
“有些东西，你们用得上。”
“至于其他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
我走后不到一个小时，秦筱月的决定就以内部邮件的形式，昭告了全公司。
我，凌峰，因破坏团队协作，被免去投资总监一职。
原职位，由总裁特助实习生，陆哲，暂代。
邮件发出，整个公司都炸了。
我只是安静地坐在已经清空的办公室里，等着最后一份文件。
交接文件。
陆哲踩着胜利者的步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人事。
他把一份文件甩在我桌上，下巴抬得快要翘到天上去。
“凌峰，签字吧。”
“交接完‘北极星计划’，你就可以滚了。”
我拿起那份文件，是“北极星计划”最终的报价合同。
只需要我签上字，再由CEO盖章，就可以正式发给对方。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前面的条款，都是我一个字一个字谈下来的，烂熟于心。
直到我翻到最后一页的报价栏。
我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我抬起头，看着陆哲，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项目总价10个亿，陆哲，你给我填了个100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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