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羞愤交加,悬梁自尽。母亲击鼓鸣冤,被乱棍打杀。
我被革除功名,杖刑一百,发配充军,惨死途中。
再睁眼,我回到了放榜那日。
……
报喜的人群堵在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震天响。
娘笑得合不拢嘴,见人就塞喜果,又塞了两块碎银给报喜的小厮。
爹被簇拥在街坊叔伯中间,满面红光。
郑玉娇挽着我的手,眉开眼笑:“孟郎,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皇恩浩荡,定不会让明珠蒙尘!”
“孟郎,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我看着向来贤良温婉、恩爱有加的郑玉娇,眼神渐渐冷了下来。
上一世,就在陛下钦赐的琼林宴上,她诬告我利用枪手替考,害我全家惨死。
我十年寒窗,熬得金榜题名,没想到落了个蒙冤惨死,不明不白。
我心脏骤然紧缩,转身便走入房中,拿出笔墨。
爹埋怨道:“傻小子,你干什么去,愣头愣脑的!”
郑玉娇小步跟了上来:“孟郎是高兴糊涂了,这会儿还提什么词!”
我洋洋洒洒,奋笔疾书,郑玉娇歪头一看,登时脸色惨白。
“孟郎,你……你这是何意?”
“不认得字?没错,就是休书!”我一声冷哼,推开她,握着休书大步向院前走去。
刚还热闹的人群瞬间安静。
娘一愣:“渊儿,你说什么胡话。”
我深吸一口气,想到上一世娘为我击鼓鸣冤、被乱棍打杀的场景,眼眶一红。
“娘,你信我。”我轻声安抚,随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
“今日大家做个见证,我孟渊要休了郑玉娇,自此恩情两断,黄泉陌路。”
人群登时炸开了锅:
“金榜题名日,薄情负义时,没想到孟渊竟是这样的人,人面兽心!”
“这才取得功名,翻脸就弃糟糠,苦了郑娘子,瞎了眼看上这么个负心薄幸的人。”
“唉,郑娘子最是娴淑,平日待人和气,人也孝顺,眼看熬到了头,竟落得这个下场。”
我为人低调,不愿与人结怨,更不可能得罪这对父子,可眼下情况,他们明摆着要落井下石。
难道郑玉娇的靠山是他?
可郑玉娇怎么会攀附上朝廷重臣?
我正思考着,一个唯唯诺诺的小吏就被押了上来。
“小人吴柱,是孟渊考场的监考,小人一时猪油蒙心,收了孟渊的钱财,帮他遮掩了替考一事,小人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说罢就不住磕头,霎时地上殷红一片。
我心里一惊,上一世并没有出现人证,哪来的证人?
我正要争辩,一个杯子“啪”地砸落在我身前,皇帝怒了!
“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抵赖?”
“来人,将孟渊拖出去,杖刑一百,革除功名,发配充军,永世不得录用!”
听着这熟悉的话,我只觉一阵眩晕,像是挨了一记重锤,浑身冰凉。
“陛下明察,我无钱无势,拿什么收买监考?”
“我是遭人陷害,有人布局陷害,可我一介书生,不值得如此费心,背后之人恐怕图谋甚大……”
皇帝刚露出思索之色,户部尚书立即打断:
“还敢狡辩?陛下可能不知,他父亲是孟怀义,当年陛下网开一面,许他告老还乡,他定有私藏,收买监考根本不难,恐怕这事就是他谋划。”
我呆立当场,我父亲……当过官?
我脑子一片空白,背脊发寒,这铺天大网……竟不单是为我而来?
“他竟不知感恩,真是让朕失望。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给朕拖出去!”
两名侍卫上前架住我,我百口莫辩。
“慢着!”
一个黑面男人抬手制止,竟是刑部尚书,我像是抓到根救命稻草,拼命喊冤。
刑部尚书扫了我一眼,朝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倒觉得,孟渊所言非虚,这里面怕有些猫腻。”
皇帝皱眉,示意他继续说。
“若他是旁人也就罢了,可偏偏是孟怀义之子,孟怀义当年一案,牵扯甚广,不少人都心怀怨恨,此疑点一。”
“这监考唯唯诺诺,一看便是胆小平庸之辈,却敢帮人舞弊,此疑点二。”
“郑氏与孟渊兄弟有感情纠葛,且只有***为证,不足为信,此疑点三。”
“孟池既然为孟渊替考,可见兄弟有情,既有情,为何事后举报又引罪自尽?若只为了替郑氏报仇,那如此惊才绝艳,大可想其他办法,为何搭上自己性命和前程,连家中爹娘也不顾,此疑点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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