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萱,你怎么样?”
王姐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付如萱,触手一片冰凉。少女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冷汗将鬓发浸得透湿,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付如萱摇了摇头:“王姐,帮我打车回家。”
"萱萱,你这样怎么行!"王姐急得声音都变了调,手指摸到她额头的瞬间就被烫得缩了回来,"楼上就有休息室,我扶你上去。"
付如萱虚弱地摇头,干裂的唇瓣渗出点点血珠。
她死死攥住王姐的衣袖,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求你了…送我回家…"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破碎的哭腔,"我只想…回自己的床上…"
看着这个平日里倔强的姑娘疼得浑身发抖的样子,王姐终究是红了眼眶。她招手叫来一辆出租车,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进后座:"师傅,去锦绣花园,麻烦开稳些。"
车窗外的霓虹在泪眼中扭曲成斑斓的色块。付如萱蜷缩在座椅上,腹部的伤口火燎般地疼。她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止不住泪水滚落,在裙摆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意识渐渐模糊之际,车身突然一个急转。付如萱被惯性甩得撞上车门,剧烈的疼痛让她短暂清醒。
窗外掠过的景色越来越荒凉,最后停在一处废弃的厂区前。生锈的铁门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远处传来野狗凄厉的嚎叫。
"这是…哪里…"她挣扎着撑起身子,却发现驾驶座上的司机正对着后视镜露出诡异的笑容
驾驶座上的男人终于回过头,露出一张狰狞的脸:"醒了?苏大小姐。"
付如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转身想往外面跑:“你们是谁,我不是……”
"少他妈装!"副驾驶的绑匪一把扯住她的头发,"我们盯了好几天,苏家千金偷偷回国,不就是你?"
头皮传来尖锐的疼痛,付如萱痛得眼前发黑。
王姐刚刚说,钟泽野怕别人看到苏茉茉从酒吧出去对她的的影响不好,带她走了后门,她又跟苏茉茉穿了相似的衣服,还是王姐亲自送出来……
她终于反应过来,他们认错人了……
"你们认错人了……我不是苏茉茉……"
她颤抖着解释,可对方只是冷笑。
她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这些绑匪根本不会相信。
她被粗暴地拖进一间废弃仓库,双手被麻绳死死捆住。粗糙的纤维磨破手腕,血迹顺着指尖滴落。
"打电话给钟泽野,"绑匪将手机怼到她面前,"让他准备五千万,否则就撕票!"
付如萱面上浮现出绝望。
——钟泽野会救她吗?
——在他眼里,她大概连五千万的零头都不值吧。
可她还是报出了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钟泽野冰冷的声音传来:"谁?"
绑匪开了免提,恶狠狠道:"你女人在我们手上,不想她死就准备五千万——"
“我女人,谁?”
钟泽野的语气好笑,“现在绑匪的门槛这么低了?随便打个电话就可以威胁?”
“是你的小女友苏氏集团的大小姐!”
绑匪一脚朝着付如萱踢过来:“愣着干嘛,说话啊!”
付如萱的声音颤抖,她拼命想忍下害怕:“泽野,我……”
“泽野哥哥,你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她的话被苏茉茉的声音打断,钟泽野立马被分散了注意力,他不耐烦的对着电话。
"不管你是谁,死了正好。"
"省得我亲自处理。"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忙音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
付如萱盯整个人堕入冰窖,滚烫的泪珠砸在屏幕上,和那些未干的血迹混在一起。
"哭什么哭!"为首的刀疤脸一把揪起她的头发,"妈的,五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付如萱被迫仰起头,绝望的泪顺着脖颈滑落:"你们绑错人了…我连五千块都不值…"
几个绑匪交换着眼神,刀疤脸突然露出邪性的笑,粗暴地扯开她的衣领:"妈的,总不能白忙活…这脸长得真白净,就是不知道滋味如何?"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厂房里格外刺耳。
“不,不要!我给你们钱,只要你们放了我……”
付如萱剧烈挣扎起来,却被一巴掌扇得耳膜轰鸣。
“臭娘们你能有多少钱?还不如让爷几个好好爽一下子。”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她看见绑匪解皮带的动作,看见其他几人按住她的手脚。
"反正钟泽野说了…"男人恶心的气息喷在她耳边,"死了正好…"
身上伤口的疼痛已经感受不到,那些肮脏的双手黏腻地抚摸,付如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剧痛贯穿身体的瞬间,付如萱死死咬住嘴唇。
鲜血顺着下巴滴在水泥地上,她睁大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摇摇欲坠的灯泡,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钟泽野时,酒吧的霓虹灯也是这么晃眼。
绑匪的咒骂声、皮带扣的碰撞声、身体撞击的声音全都渐渐远去。
在意识消散前,她仿佛看见十六岁那年,奶奶抱着她轻声说:"我们萱萱,以后一定会遇到珍惜你的人…"
真可笑啊。
她只是一个陪酒女,人人可欺的陪酒女,从一开始她就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的……
付如萱转身走进警察局要撤案,刚刚打完电话的警察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付小姐,你这是被……我们会维护你的合法权益。”
付如萱只觉得浑身发冷。
“不用了,我撤案,这个事情本来就是个意外……是我自己酒喝多了,醉糊涂了……”
“可是……”
警察还想再说,付如萱只想赶紧逃离,她还没走到警察局大门,一连排的闪光灯对着她的脸直接拍了下去。
付如萱被突如其来的闪光灯刺得睁不开眼,下意识抬手遮挡。记者们的话筒几乎要戳到她脸上,嘈杂的质问声如潮水般涌来:
"付小姐,有人爆料你长期在夜店勾引富商,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听说你这次报假案是为了敲诈苏家,是真的吗?"
她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抵上冰冷的墙壁。这些恶意揣测像无数把尖刀,将她本就破碎的尊严扎得千疮百孔。
"让一让!"
王姐突然从人群中挤进来,一把将付如萱护在身后。她肥胖的身躯像堵墙似的挡住镜头:"都他妈给老娘滚开!没看见她受伤了吗?"
记者们不依不饶:"这位女士,请问你和付小姐是什么关系?有传言说你是她的***…"
"放***屁!"王姐抄起包包就往记者头上砸,"再***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混乱中,付如萱看见警局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黑色迈***。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钟泽野冷漠的侧脸。他指尖夹着一支烟,漫不经心地往这边瞥了一眼,随即升上车窗扬长而去。
原来如此。
这场记者围堵,根本就是他的杰作。
"萱萱,我们走。"王姐拽着她冲出重围,声音都在发抖,"这群畜生…"
付如萱麻木地坐进出租车,手机突然疯狂震动。
社交平台上已经炸开了锅:#陪酒女诬陷苏家大小姐#的话题高居热搜榜首,配图是她满脸泪痕从警局出来的狼狈模样。
最顶上的一条爆料格外刺眼:
【实锤!付如萱昨晚在夜色酒吧主动勾引三名男子,事后反咬一口要报警。有视频为证!】
评论区一片污言秽语:
"这种***就该死。"
"不知道被多少人睡过的***。"
"苏小姐真倒霉,被这种肮脏的ji女碰瓷。"
付如萱死死攥着手机,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她终于明白钟泽野说的"没好处"是什么意思——不仅要她撤案,还要她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车窗外的霓虹灯模糊成一片血色。恍惚间,她似乎又听见绑匪的狞笑,感受到皮带扣冰凉的触感。
付如萱望着玻璃上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多讽刺啊。
钟泽野此刻大概正搂着苏茉茉,温声细语地哄她"别怕",而自己这个真正的苏家血脉,却被他们联手逼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苏家不会认她。
——奶奶的命还捏在钟泽野手里。
——她这辈子都逃不出这个死局。
除非……
"王姐。"付如萱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帮我联系骆闻之。"
王姐正在骂骂咧咧地刷着热搜,闻言猛地抬头:"现在?"
"现在。"她指尖抚过手机屏幕上#陪酒女诬陷豪门千金#的热搜标签,"我等不了两个月了。"
王姐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红了眼眶:"妈的,钟泽野那个畜生!"她狠狠抹了把脸,"姐这就给骆总打电话!他早说了随时欢迎你过去!"
王姐把付如萱送回了家里收东西,她站在生活了三年的房子里,忽然发现这里空荡得可怕。
——衣柜里那些昂贵的衣裙,全是钟泽野喜欢的款式。
——梳妆台上的香水,是苏茉茉常用的那款。
——连床头那盏小夜灯,都是照着苏茉茉喜欢的样式买的。
她自嘲地勾起嘴角,只将王姐这些年偷偷多塞给她的提成塞进背包,其余分文未动。
最后环顾四周时,目光落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
她轻轻拿了起来,寒光闪过,她利落地割断了自己的一缕长发。
发丝轻飘飘落进垃圾桶,像极了他们之间那些虚假的温存,她再不留念转身离开。
骆闻之的黑色宾利早已在楼下等候多时,见她出来,司机立刻撑伞迎上前:"付小姐,骆总在私人机场等您。"
雨幕中,付如萱最后一次回望这个囚禁她的牢笼。
钟泽野,你做你的天上月。
我走我的不归路。
从此我们隔山隔海,死生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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