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清宁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站在别墅的玄关处。
窗外阳光明媚,照得她有些恍惚。
她明明记得自己已经死了,死在生产的手术台上,血流了一地,而南宫夜就站在门外,冷漠地让人把她生的孩子塞回去。
“清宁。”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清宁浑身一僵,缓缓转身。
南宫夜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眉眼深邃,依旧是那副矜贵疏离的模样。而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怯生生地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这是姜乔,集团资助的小姑娘,刚没了父母,无家可归。”南宫夜语气平静,“以后就住在家里,你平时多照顾她一点。”
姜乔抬起头,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姐姐好,请多多关照……”
郑清宁的视线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里有一枚若隐若现的吻痕。
她忽然笑了。
原来,她重生了。
重生到南宫夜带姜乔回家的这一天。
“知道了。”郑清宁平静地点头。
南宫夜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意外:“你不生气?”
郑清宁笑了笑,眼底一片凉南宫,“小姑娘确实可怜,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更何况,该生的气,前世都生完了。
前世,她和南宫夜从青梅竹马走到婚纱,恩爱七年,他曾经为了给她买一条项链,连夜飞了三个国家;她发烧时,他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照顾她;她深夜失眠,他放下跨国会议视频陪她看星星到天亮。
上流社会的男人,通常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但她一直笃定南宫夜是例外,也是这权贵圈里唯一不会背叛她的男人。
直到他带回姜乔,直到她看到姜乔脖子上的吻痕。
那天晚上,她痛苦得整夜未眠,最后给了姜乔一笔钱,将她送出了国。
可谁能想到,姜乔乘坐的飞机失事了。
从那以后,南宫夜彻底变了。
他忘了曾经对她的所有承诺,忘了他说过会一辈子爱她。
死去的姜乔成了他心尖上的白月光,而他为了报复她,每天都会带一个和姜乔长得像的女孩回家,夜夜笙歌。
最残忍的是,在她生产那天,他冷着眼让人将她生的孩子塞回去,直接导致她一尸两命。
如今重来一次,她选择成全他们。
“清宁?”南宫夜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你真的不介意?”
“当然。”郑清宁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将文件上半部分折起,只露出签名处,递到南宫夜面前,“这套房子,我很喜欢,只要你买下来送我,我就会好好照顾姜乔。”
南宫夜怔了一下,随即失笑:“就这?”
他看都没看协议内容,直接签了字。
郑清宁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心里涌上一股解脱感。
她将协议收好,转身就要出门。
南宫夜却一把拉住她:“你去哪儿?乔乔刚来家里,你刚刚都答应不生气了,怎么现在又发脾气离家出走?”
郑清宁挣开他的手,语气平静:“你不是要我多照顾她吗?我去给她添置些东西。”
南宫夜神色稍缓,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还是你想得周到。”
他报了一串姜乔的喜好:“她喜欢茉莉香氛,对乳糖不耐受,睡衣要真丝材质的,别买错了。”
郑清宁心脏猛地抽痛。
这些细节,连她这个做妻子的都不曾被他如此用心记住。
原来这时候,他已经爱姜乔爱得这么深了。
只怪她上一世太蠢,没早点发现。
她平静地点头:“好。”
出门后,郑清宁直接去了律所。
“季小姐,离婚协议已经生效。”律师推了推眼镜,语气专业而疏离,“按照法律规定,度过一个月的冷静期后,您和南宫先生就能正式离婚,拿到离婚证。”
郑清宁点点头,一个月。
她就能和南宫夜再无干系了。
她道了谢,走出律所时,她下意识抚上小腹,忽然想起,前世就是在这个时候,她查出了怀孕。
她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血淋淋的产房。
南宫夜冷眼看着医生将孩子塞回去,她撕心裂肺的哭喊换不来他一个回眸……
“这个孩子……”她轻声呢喃,“不该重蹈覆辙。”
她拦了辆车,毫不犹豫地去了医院。
检查过后,医生将B超单递给她。
“季小姐,您的确怀孕了,胎儿八周了,发育得很好。”
郑清宁盯着单子上那个模糊的小点,指尖微微发抖。
“我知道了,我要终止妊娠。”
医生眸色带着几分震惊:“您确定吗?”
“确定。”她声音很轻,却很坚决,“他不该来这世上受苦。”
手术台上,刺眼的白光照得她眼前发花。
冰凉的器械声响起时,她的手机突然震动。
南宫夜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
郑清宁别过头,缓缓闭上了眼睛。
麻醉剂注入静脉,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她想起南宫夜曾半跪在床边,将耳朵贴在她平坦的腹部,笑着说要听孩子的心跳;想起他熬夜翻遍字典,说要给孩子取最好的名字;想起他抱着她承诺,会做一个好父亲……
他一样也没做到。
所以,她不要他了,孩子,也不要他了。
一个小时后,手术结束。
郑清宁虚弱的睁开眼,正听见医生问她:“季小姐,这个胚胎,您打算怎么处理?”
她苍白的唇勾起一抹冷笑:“麻烦帮我冷冻保存一个月。”
一个月后,这份“礼物”会和离婚证一起,双双送到南宫夜手里。
不知道当他看见这个被她亲手放弃的孩子时,会不会也体会到她万分之一的痛?
下一秒——
“啊!!!”
一条青蛇猛地窜出,姜乔脸色煞白,惊恐地甩手,却还是被咬了一口。
她踉跄几步,晕倒在南宫夜怀里,最后红着眼看向郑清宁,声音虚弱:“姐姐,我那么敬重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南宫夜脸色骤变,一把抱起姜乔,怒视郑清宁:“郑清宁,你疯了吗?你不是说已经接受她了吗?!”
“不是我……”郑清宁震惊地看着这一幕,“我准备的明明是一个手镯……”
“够了!”南宫夜厉声打断,眼底满是失望,“你向来善妒,容不得我身边有任何异性,能做出这种事也不奇怪,我就说你这几天怎么这么懂事,果然都是装的!”
说完,他抱着姜乔大步离开,再没看她一眼。
郑清宁站在原地,看着满场宾客或诧异或鄙夷的目光,疲惫地闭了闭眼。
多讽刺啊。
前世她因嫉妒送走姜乔,换来他刻骨铭心的恨。
这一世她选择成全,却还是被钉在善妒的耻辱柱上。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话筒:“抱歉各位,宴会到此结束。”
送走所有宾客后,郑清宁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酒店。
夜风微凉,她刚想抬手拦车,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麻袋猛地套在她头上!
“唔——”
她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一股大力踹倒在地!
拳头和脚如同雨点般砸在她身上,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她蜷缩着护住头,却还是被踢中腹部,疼得几乎窒息。
“啊!”
一根棍子狠狠砸在她背上,郑清宁闷哼一声,嘴里涌出腥甜的血。
“继续打!”有人恶狠狠地命令,“打到她爬不起来为止!”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郑清宁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下的血泊越来越大。
就在她快要晕过去时,隐约听到那人拨通了电话,压低声音道:“南宫总,您说的事已经办好了。”
电话那头传来南宫夜冷淡的声音:“嗯。”
接着是姜乔柔弱的嗓音:“这样会不会太过分了?她毕竟是你的妻子……”
“她放蛇咬你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南宫夜的声音冰冷而又残忍,“这是她该受的。”
郑清宁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抠进地面。
原来是他……
原来派人来打她的,是南宫夜!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温柔:“乔乔,清宁对我来说很重要,但在我心里,你也一样重要,这次既然是她欺负了你,我便会为你讨回公道,以后她若再敢伤你,我也会千倍万倍地惩罚她。”
“所以,乖乖留在我身边,不准再提那种离开我的话,我会护好你,绝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电话挂断,世界陷入死寂。
郑清宁躺在血泊中,突然笑了。
多可笑啊。
她爱了十年的男人,为了另一个女人,亲手把她送进地狱。
鲜血模糊了视线,意识渐渐涣散。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她仿佛又看见十六岁的南宫夜,站在雪地里对她笑:“郑清宁,你是我的了!”
骗子……
全都是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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