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散场时,阮彦初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他扶着墙壁稳住身形,指尖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维持住站姿。
骆澜月站在吧台结账,目光却不由自主追随着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
直到服务员第三次提醒,她才回过神签单。
她转身去开车,让阮彦初先带林晚昱出去。
阮彦初点点头,搀扶着微醺的林晚昱往外走。
谁曾想经过人工湖时,林晚昱故意脚下一滑,整个人栽进了湖里!
“啊——!”
尖叫声响起,骆澜月闻声冲过来,刚好看到林晚昱落水的瞬间。
她眼神骤冷,一把掐住阮彦初的喉咙:“阮彦初!你吃了豹子胆,敢推他?!”
阮彦初被她拽得一个踉跄,湿透的衬衫贴在身上,冰凉刺骨。
他望进她盛怒的眼底,轻轻摇头:“我没有……”
“我亲眼所见,你还敢撒谎!”骆澜月猛地收紧手指,看着他因疼痛而微微蹙起的眉头,却丝毫没有心软,“既然你这么喜欢害人,那就自己尝尝滋味!”
话音未落,她毫不犹豫地将他推入湖中。
“扑通——”
冰冷的湖水瞬间淹没阮彦初。
他本就因为术后恢复不佳浑身发冷,此刻更是疼得蜷缩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骆澜月冷冷地看着他,对保镖下令:“看着他,不准他上来。”
湖水刺骨,阮彦初的意识逐渐模糊。
最后看到的,是骆澜月带着林晚昱离开的背影。
……
再醒来时,阮彦初发现自己躺在骆家客房的床上。
骆澜月就坐在床边,纤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眼眸深邃,翻涌着他读不懂的情绪。
“你刚开了刀,为什么不早说?”
阮彦初虚弱地扯了扯嘴角:“说了,你就会不让我下去吗?”
空气瞬间凝固。
骆澜月指尖的香烟被捏得变形,烟草碎屑簌簌落下。
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晚昱?”
“我没有。”阮彦初声音冰冷,“是他故意自己跳下去的。”
“阮彦初!”骆澜月厉声道,“晚昱不是那种人!”
阮彦初不再辩解,只是安静地看着她。
他知道,她永远不会信他。
骆澜月深吸一口气,从手袋里取出一份烫金文件扔在床上。
“将功补过,晚昱的生日宴快到了,你来筹备。”
“他的喜好和禁忌都在上面,别出任何差错。”
阮彦初翻开文件,指尖微微颤抖。
那些细致入微的喜好记录,让他想起曾经也有人这样用心记着他的所有——
骆清珺总是能准确地说出他喜欢的咖啡温度,记得他每一件衬衫的颜色。
见他出神,骆澜月皱眉:“听清楚了没有?”
“嗯。”他轻声应道,“你真的很爱他。”
他缓缓下床,准备起身去筹办,却在穿外套的时候手机不小心从口袋里滑了出来。
屏幕亮起的瞬间,骆澜月瞳孔骤然紧缩——
锁屏上是阮彦初被一个与她七分相似的女人温柔拥在怀里,
那人看他的眼神,仿佛他是世间至宝。
骆澜月弯腰捡起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死死攥着机身。
“你怎么会有我年少时的照片?”
阮彦初猛地抢回手机,声音有些发紧:“你看错了。”
“不可能。”骆澜月眼神锐利,“那件校服是我高中时的,连上面的胸针都一模一样。”
照片上的脸有些模糊,但轮廓确实像极了她少年时期。
可少年时的她,分明不认识阮彦初!
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
骆澜月松开他的手腕,眼神古怪地看向他:“你就这么喜欢我?连我少年时的照片都要裁下来,然后再故意把你自己P在旁边?”
阮彦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难道要告诉她,照片上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那个已经永远离开的骆清珺?
见他沉默,骆澜月眼神更冷:“我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喜欢你。”
“我心里只有晚昱,别再搞这些无聊的把戏。”
说完,她转身离开,可胸口却莫名多了种异样的情绪,心跳越来越快。
……
三天后,林晚昱的生日宴如期举行。
阮彦初筹备的宴会奢华精致,处处符合林晚昱的喜好。
宴会上,骆澜月对林晚昱百般顺从,亲自为他切蛋糕、倒酒,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宾客们窃窃私语。
“阮彦初为了骆总命都能不要,结果人家眼里只有林晚昱。”
“要是我喜欢一个人这么久还没回应,早就放弃了,他图什么啊?”
阮彦初站在角落,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时,骆澜月走过来,难得夸了一句:“宴会办得不错,你想要什么?”
阮彦初刚要开口,突然听到一声尖叫——
“啊!好痒!”林晚昱抓***脖子,脸色煞白,“澜月……我……我喘不过气……”
他踉跄着后退,撞翻了香槟塔。
玻璃碎片四溅,划破他的手臂和双腿,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骆澜月脸色大变,冲过去扶起林晚昱就往医院赶。
阮彦初紧随其后。
医院里,医生检查后脸色凝重:“林先生有凝血障碍,伤口出血止不住,需要输血。”
骆澜月刚要开口,阮彦初已经挽起袖子:“抽我的。”
骆澜月怔了怔,看向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抽血过程中,阮彦初脸色越来越白,眼前一阵阵发黑,最终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发现自己被绑在泳池边,双脚拴着沉重的石头。
骆澜月站在他面前,眼神冰冷:“阮彦初,是不是之前的惩罚太轻了,让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
“我已经查出来,晚昱是吃了含杏仁的蛋糕才过敏摔倒的。”
“我明明告诉过你,他对杏仁过敏,你还故意加在蛋糕里?”
阮彦初瞳孔一缩:“不是我……”
“还在狡辩!”骆澜月厉声打断,“给我把他沉下去!”
保镖一把将他推入泳池。
冰冷的水瞬间淹没头顶,阮彦初拼命挣扎,可石头拖着他的身体不断下沉。
窒息感席卷而来,肺部像是要炸开。
“我没有……我真的不会那么做……”
他的声音被水淹没,只剩下断断续续的气泡浮上水面。
骆澜月站在池边,冷眼看着他沉下去,又示意保镖将他拽上来。
“咳咳——!”阮彦初被拉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脸色惨白如纸,“骆澜月……我真的不会害他……”
“还在狡辩!”骆澜月命人掐住他的下巴,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佣人说她亲眼所见!”
阮彦初瞳孔微缩——亲眼所见?
他突然明白了什么,艰难地转头看向病房方向。
林晚昱正站在窗边,对上他的视线时,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是林晚昱……”阮彦初声音嘶哑,“他故意……”
“闭嘴!”骆澜月猛地将他再次按进水里,“晚昱差点没命,你还敢污蔑他?!”
这一次,他在水下停留的时间更长。
阮彦初的挣扎渐渐微弱,眼前开始浮现走马灯般的画面——
十五岁的骆清珺在图书馆帮他擦掉脸上的墨水;
十八岁的骆清珺在毕业典礼上偷偷牵他的手;
二十岁的骆清珺跪在雪地里,捧着他冻红的手呵气取暖……
“拉上来!”
骆澜月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阮彦初被拽出水面,像破败的布偶般瘫在池边,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
“记住教训了?”骆澜月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去给晚昱道歉。”
两位保镖将他架住,粗暴地将他拖向病房。
阮彦初的双腿在瓷砖上拖出血痕,却无力反抗。
病房里,林晚昱虚弱地靠在床头,看到他们进来,眼眶立刻红了:“阮彦初……我知道你喜欢澜月,但爱一个人也不该去害别人……”
阮彦初抬起头,对上林晚昱得意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到连辩解的欲望都没有了。
“……对不起。”
这三个字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林晚昱露出胜利的微笑,却又故作大度地摇头:“澜月,算了吧。他也是一时糊涂……”
“不行。”骆澜月冷声道,“他害你受伤,必须亲自照顾你直到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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