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在桌上点了点，吩咐道，
“这个人，查。”
林特助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上，是陈声在公司的履历。
“那个墓，”周砚礼冷淡出声，“掀了。”
*
姜晚棠回去的时候，比来的时候更沉默。
苏晴天叹息一声，“Z20这个小宝贝真的没戏了么？”
姜晚棠可以把自己的七年心血视若无睹，但终究不忍心让闺蜜的钱打水漂，
“没事的，明天再去看看顾氏集团，我听说顾氏集团也要往人工智能方向发展呢。”
“你和这个周总……”苏晴天真的很想知道！
到底怎么回事啊！！！
姜晚棠的手搭在锁骨上，那里曾经有一个纹身ZYL。
她妈妈姜雅是周家的月嫂。
因为专业又尽心，带完周家大公子周砚臣，又带了周家二公子周砚礼。
周砚礼的妈妈梁若雨拿她当姐妹处，两家人好的像是一家人。
妈妈从业生涯里，生下了姜晚棠的大哥周晚商。
两个周家有了三个男孩儿。
好的跟亲兄弟一般。
周砚臣是大哥，周晚商是二哥，周砚礼排行老三。
姜雅和梁若雨都想要个小女儿。
结果梁若雨再也没怀上，姜雅的小女儿姜晚棠就成了两家人的团宠。
周砚礼和她差三岁，从小带着她玩，给她撑腰。
青梅竹马的感情从青春期开始变质，腐烂。
18岁生日那天，姜晚棠刚吃完蛋糕，就被周砚礼困在了怀里。
“妹妹，也送哥哥一个礼物好不好？”
那天，姜晚棠收了他一颗价值连城的蓝宝石。
他把她弄哭了三四次。
……
记忆回笼，她扯了扯衣服盖住锁骨上的伤疤，
“真的不认识，所有人都长了一双眼睛一个鼻子，长得像，只是巧合罢了。”
苏晴天把姜晚棠送回家。
她踩着懒拖拖的步伐回房间。
鞋都没脱，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没多久，手机响了。
“喂，哥，怎么了？”
电话来自她亲哥周晚商。
“快出来吃饭，哥哥给你准备了大惊喜！”
“不了吧……”她不想出去。
“好妹妹，快点，真的是惊喜，哥哥保证你喜欢的！”
“好吧……”
姜晚棠踩着高跟鞋走进宋宴包厢的时候。
月亮高悬，正好挂在她的头上。
月光皎皎，落在她香槟白的真丝长裙上。
“来了？”周晚商笑着把她摁在座位上，指着对面的周砚礼说，
“你也没想到吧？你大忙人三哥竟然回北城了，”他看着姜晚棠呆滞的小脸，
“愣着干嘛？还不叫三哥？”
薄而锋利的唇叼着一支烟，男人坐在明暗光影里。
周砚礼懒懒地掀了掀眼皮，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这谁啊？我不认识。”
姜晚棠顿了顿，向他颔首，乖巧地喊了一声，
“三哥。”
周晚商什么都不知道，一脸疑惑地问周砚礼，
“怎么？连你小时候抱着不撒手，非说是你独家占有的妹妹都不认识了？”
周砚礼冷嗤一声，“你问她？”
姜晚棠知道他这是记恨她在墓地里说的那些话。
她顿了顿，语气生硬带着几分倔强，
“哦，白天啊？毕竟也三年了，三哥明显见老，乍一看我没认出来。”
周砚礼的脸色瞬间垮了。
男人轮廓分明，那双桃花眼潋滟无双，从小表白信拿到手软。
就算是三年没见，他也才28，比姜晚棠大三岁，怎么就见老了？
周晚商毕竟年纪大，心中永远有贫富的隔阂。
他妈妈是周砚礼家的月嫂，主仆关系由不得姜晚棠这样以下犯上。
周晚商皱眉，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拍在姜晚棠的脑袋上，
因为以前，她一定会收到：
“十点，我房间，棠棠，我等你。”
她会等熄灯之后，周阿姨和周叔叔睡下了，踮着脚溜进他的房间。
一开门就会被抱住。
被抱到床上。
有时候甚至来不及洗澡。
周砚礼重欲，欲望上来了有些不管不顾。
他甚至喜欢她身上淡淡的汗味……
姜晚棠深吸了一口气，她想什么呢，她早就换了手机号，他根本不知道。
她刚要开车——
别墅门口。
一只奶白色的布偶猫“喵~”了一声。
大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她的粥粥！
她的乖女儿！
她死的时候挺仓促的。
万念俱灰，什么都来不及收拾，只能把粥粥寄养在了闺蜜孟兰那里，没想到……
粥粥竟然又跟在了他的身边。
三年不见，粥粥一眼就认出了她。
那一声声，“喵~”在姜晚棠的耳朵里，分明就是，“妈妈，妈妈！”
她跑下车，紧紧抱住了自己的乖女儿。
“粥粥……宝宝，让***亲亲，妈妈好想你……”
粥粥被他养的很好，毛色光亮，大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地皱着小鼻子，像是在质问她：
“为什么把我丢了……”
“我也不想的……”姜晚棠禁止自己去想以前的事情，她的心理医生说，再想下去，她可能还会走向***……
她真的想尽量轻松地活着……
她紧紧抱着粥粥。
别墅的门半开着。
好像在等着某人进来。
可她就这样蹲在门口。
良久。
凉薄疏远的声音响起，
“姜小姐，那是我女儿。”
姜晚棠对着别墅里的一片黑暗喊，
“周总是人，下不出这么萌的小猫！”
漫不经心的声音响起，“你这么了解我？你不是不认识我么？”
“我……”姜晚棠早就应该想起他的恶劣和记仇了！
“我只是更了解人类遗传学！”
周砚礼的声音顿了顿，温和了几分，
“给我把粥粥送上来。”
姜晚棠抱着粥粥，看着一片黑暗的别墅，踌躇再三……
“粥粥，乖，自己回去好么？”
粥粥的小脑袋拱了拱她的心口，乖乖回去了。
西装丢在沙发上，周砚礼的领口开了两个扣子。
禁欲斯文的男人变得浪荡风流。
一片黑眼里，粥粥跳进他的怀里。
“你比她有良心，”周砚礼声音恶劣，
“粥粥，你妈妈不要你了，”小猫委屈地喊了一声，他的声音变得沙哑，
“她也不要我了。”
他抱着粥粥，整个人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咱们也不要她了。”
粥粥***。
他想把这个吃里扒外的小东西扔了，却还是没舍得。
这个小东西，是她留给他，为数不多的遗产。
*
第二天。
恒屹集团。
苏晴天穿着正装，有些战战兢兢地站在周砚礼的面前。
周砚礼提出来好几个非常有建设性意义的问题。
苏晴天一方面觉得Z20的确有改进的空间，一方面又觉得恒屹这条大腿，算是彻底抱住了！
周砚礼能提出这些问题，一定是仔细看了产品说明的。
提出意见，就是很有兴趣！
没想到周总看起来疏远冷淡，阴阳怪气的，但其实果然慧眼识金！
苏晴天回答了所有的问题，周砚礼垂下眸子，沉默了好久才开口，
“那位姜小姐呢？”
“哦，她把技术全都转让给我了，”苏晴天说，
“她身体不太好，说以后不搞创业和研发了。”
周砚礼的钢笔顿住，墨水在文件上留下一大滩墨迹。
男人没有说话，更没有动作，苏晴天却觉得空气变得黏着……
“周，周总，”苏晴天弱弱开口，
“姜晚棠不参与，您是不是就不会投资Z20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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