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我和林远山接二连三的争吵,又要成为街坊邻里***的谈资。
谁知这事却被另一桩事给盖了过去。
邻居张家的小女儿张雨晴回了娘家,哭着闹着说要和离。
她父亲张员外却将她赶出家门,说她有辱门风。
张员外站在院中高声斥责,说若张雨晴敢和离,就不认她这个女儿了。
张雨晴进不了家门,只能跪在门前哭泣。
街坊邻居纷纷指责她不安分。
我心中冷笑,他们难道看不见张雨晴每次回娘家时满身的伤痕吗?
若非日子实在过不下去,谁又愿意走和离这条路。
我见张雨晴可怜,便将她请进了我家。
我给她倒了杯热茶,又递了帕子让她擦泪。
张雨晴对我说:“叶姐姐,从前我还未出阁时,心中还曾看不起你。”
“觉得你与林大人日子过得这般不如意,却还死守着不放。”
“如今这事落在我身上,才知世事艰难。”
我说:“你还是第一个说林远山不好的人。旁人都说我能嫁给他,是攀了高枝。”
张雨晴叹了口气,“我夫君与一个寡妇不清不楚,家中但凡有些好东西,都往那寡妇家中送。若我不愿,他便开始动手打我。”
“这次更是过分,他竟将我腹中的孩子打掉了。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可我爹娘却不同意我和离。”
她说的话我感同身受,我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如此。
张雨晴又道:“但是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去和离,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送走张雨晴后,我心中也生出了一个和离的念头。
只是这世道对女子多有偏见,和离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林远山也并非一无是处,我还未到非走不可的地步。
自从上次争吵后,他也收敛了些。
对柳娇娇母女不再有求必应,偶尔也会买些肉食给我改善伙食。
就在我准备得过且过的时候,远在京都的姑姑给我寄了一封书信。
一夜未眠,又受了风寒,我很快就病倒了。
我浑身发烫,头晕目眩,时而如坠冰窟,时而似在炭火上炙烤。
林远山见我病得厉害,连忙唤人去请大夫。
偏在这时,柳娇娇又来了。
她就如同深闺中争宠的小妾,每每见我与林远山相处,总要寻个由头将他引走。
这回她又说欣怡摔伤了。
自打她们母女搬来,这已是第八回说欣怡受伤了。
林远山当真是个榆木脑袋,每回不过是些皮肉轻伤,他也信以为真。
若非如此,只怕柳娇娇为了拴住他的心,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要利用。
这一回也不例外,林远山听闻欣怡受伤,便对我道:
“你且忍耐片刻,待我送欣怡去看大夫,便来接你。”
我听得一阵心寒:“我都病得起不来身了,你还要我如何忍耐?”
他却道:“你到底是大人,欣怡年纪尚小,受了伤怕是要哭闹的。”
我正欲再说,欣怡却跑了进来。
她一头扑进林远山怀里,哭得梨花带雨,还唤他爹爹。
虽是哭得伤心,但看她活蹦乱跳的模样,分明是无甚大碍。
林远山有些尴尬地道:“欣怡似乎并无大碍,不如我唤辆马车,一道送你们去看大夫。”
我冷声道:“林远山,你是不是该先说说,为何她要唤你爹爹?”
他支吾道:“欣怡无父,见别家孩子都有爹爹,心中羡慕。她唤我一声,我便由着她了,也是怜惜孩子。”
听他这般说,我混沌的头脑突然清醒了几分。
我讥讽道:“她怎会无父?她父亲不正是害得你父母含冤自尽的那个人吗?”
话音未落,林远山抬手便给了我一记耳光。
这一掌打得极重,不知是因我揭了他的伤疤,还是戳破了他的遮掩。
他的心上人嫁给了害死他父母的仇人,如今他还要照料仇人的遗孀***,可笑至极。
但这一巴掌却让我心中豁然开朗,他亲手打碎了我最后的犹疑。
我提笔给姑姑写了封信,约定在下个月就动身去京都投奔她。
虽已下定决心,但我也知道不能全靠姑姑接济。
我得在离开前攒些盘缠。
思来想去,我决定摆个小摊。
这年头,便是想去寻个绣娘的活计也不容易。
那些大户人家的绣坊,都有自己的门路。
所幸如今官府对街边小贩管制不似从前那般严苛。
卖胭脂水粉需要本钱,我手中并无余财。
最后我想到去卖馄饨,我的手艺还算过得去。
开个馄饨摊子也要本钱,我便将林远山成亲时给我的那对金钗当了。
那是他母亲特意留给儿媳的,说是传家之物。
当了婆婆的心意,我心中有愧。
可他们又何曾善待于我?
我让给林袅袅的那份绣坊差事,便是典当了全部嫁妆也换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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