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会议上,裴钧晟当着所有高层不小心投影了家中的监控页面。
视频中,他老婆崔艺眠一身白色旗袍,素白的手指轻捻着檀香珠,坐在蒲团上清冷如神。
唯独破坏这画面的,是将头埋在崔艺眠锁骨处轻吻的那个男人。
原本喧嚣的会议上,瞬间鸦雀无声。
裴钧晟面不改色开完会议,转身递交去瑞士永居的申请。
崔艺眠,这一次是我不要你了。
……
裴钧晟回到别墅时,已经天色渐晚。
他一推开禅房的门,就听到里面传来有节奏的木鱼声。
“艺眠,吃饭了。”他喊道。
无人回应。
他透过挂满房间的薄纱经幡看去,一层晚霞的光透过落地窗,映在眼眸半阖的崔艺眠身上,衬得她仿佛不可亵渎的神明。
但裴钧晟脑海中却浮现出白天在公司会议上看到的投屏画面。
以及散会后去洗手间听到的闲言碎语——
“裴总还真是爱他老婆如命啊,连人在他买的别墅里偷情都能忍得下去。”
“你不知道吗,裴总对他老婆本来就是强求来的,他妻子崔艺眠原本在湛山寺里带发修行,是裴总以死相逼才让女方还俗嫁给了他。”
“婚后,裴总不仅打理自己的公司,还要打理崔家的产业就为了给他老婆最好的生活,活脱就是一个顶级恋爱脑加舔狗……”
裴钧晟想起这些话,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再次涌上。
那些人说的没错,他的确爱崔艺眠如命。
就因为儿时的一次溺水,崔艺眠不顾个人安危救了他。
他就为此等了她十年。
终于,在五年前,他等到崔艺眠还俗。
而崔艺眠也果然嫁给了他,可是,她不爱他。
他忍着喉咙里的苦涩走上前,跪下身双手环抱住她,胸膛紧贴着她的背。
“艺眠,我们已经很久没有睡一起了,今晚能不能……”
崔艺眠终于停下敲木鱼的动作,淡淡道:“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就每个月十五一次。”
两人紧紧相贴,裴钧晟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她的心跳,一分都没有乱。
有那么一瞬,他甚至很想问:“为什么余凯可以,我却不行?”
余凯就是视频中跟崔艺眠欢爱的那个男人。
他是湛山寺孤儿院下收养的孤儿。
一个月前,崔艺眠出资重修了湛山寺,余凯便总是来汇报修整进度。
也是从他出现后,裴钧晟才发现,原来崔艺眠也会纵情纵欲……
他压下在血液里喧嚣的痛意,扯出一抹笑:“好,出去吃晚饭吧,清修可以,别伤了身。”
两人来到饭桌上,桌面上全是素斋。
其实裴钧晟是个随性的人,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也讨厌所有清汤寡水的东西。
可跟崔艺眠结婚后,他为她改了自己张扬的脾气秉性和习惯爱好。
崔艺眠不食人间烟火,为了无微不至照顾她,他悄悄在家里每个房间都装了微型摄像头。
可没想到,却是录下了他从没见过的崔艺眠。
沉默着吃了几口饭,他看向崔艺眠试探道:“艺眠,我最近太累了,打算推掉一些工作,在家休息一个月。”
“正好趁这一个月,也多陪陪你。”
崔艺眠微微蹙眉:“随你。”
她说完又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看着她返回禅室的窈窕背影,裴钧晟眼眸幽深。
崔艺眠和余凯纠缠了一个月,所以他也给自己一个月来挽回这段婚姻。
如果一个月后他还无法得到崔艺眠的心,那他就放下一切,彻底离开。
永远不再回头。
第3章
这晚,裴钧晟回家时,崔艺眠早已睡下。
他在那道紧闭的房门前看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早早起来,他就去做了早餐,崔艺眠做完早课下来时,他刚好忙完。
女人清越的声音响起:“怎么是你做?王妈呢?”
听见声音,他轻轻一笑:“我这个月不是都休息嘛,就给王妈司机他们全都放了假,我来照顾你。”
“对了,关于修建舍利塔和慈善基金打款的事我也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
如果不成功,这一个月就是他和崔艺眠相处的最后时光,他不希望任何人打扰。
崔艺眠微微蹙了蹙眉。
裴钧晟看出她的不满,心底一阵苦涩。
但他只能故作轻松:“快来吃吧,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小菜。”
崔艺眠在桌前坐下,他盛了一碗白粥递过去,骨节分明的大手,手背上一片触目的红。
她问道:“手怎么了?”
裴钧晟听见她的关切,心底又涌起无法抑制的暖意和希冀。
至少,这个女人不是完全无视他的。
他把手缩回袖子里,因为从小养尊处优,他从来没下过厨。
他轻快地摇头:“没事,刚才没注意一不小心被热水烫了下,擦个药就好了。”
崔艺眠喝了一口粥,面无表情放下。
“难以下咽,你以后不要浪费粮食了,别做这些自我感动的事。”
原来还笑着的裴钧晟霎时僵坐在对面。
他是提前尝过的,虽然比不上大厨,但也不至于得到这样的评价。
深吸一口气,他垂眸压下眼中雾气:“好,那我打电话让兰月斋送些素食过来。”
斋菜送来的很快。
等到吃完,裴钧晟问崔艺眠:“等会儿我要去湛山寺送舍利,你要一起回去看看吗?”
崔艺眠顿了顿动作,应了一声:“嗯。”
裴钧晟早就习惯她的寡言少语,但心头还是有淡淡的失落。
湛山寺在城郊的南山。
两人开车到那里时,已经临近中午。
裴钧晟看着面前熟悉的高耸天梯失神,要爬完这999级的天梯才能到山顶湛山寺。
这阶梯平常人爬一次就要累上好几天,因此,除了诚心拜佛的,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缆车。
踏上台阶,他转头跟崔艺眠搭话:“这感觉真熟悉啊,当初我为了见你,爬了这里一次又一次。”
具体次数他已数不清,只记得自己见过这台阶上的春夏秋天,风晴雨雪。
直到五年前崔艺眠还俗。
他站在这楼梯下,第一次迎接他走下佛台的神明。
想起往事,他嘴角笑着,心口却只有涩意。
可崔艺眠察觉不到他激荡的情绪,神色依旧清冷:“那你知不知道当时我为了躲你,一次又一次闭关。”
“我知道。”裴钧晟没有芥蒂的笑,“但只要待在有你气息的地方我就觉得安心。”
他从不打扰,只隔着修行那道门陪着崔艺眠一坐就是一天。
崔艺眠眼底出现一丝波澜,却又被后面传来的男声打破。
“艺眠,你来了。”
裴钧晟转头看去,发现是余凯随即皱起了眉。
他不是已经吩咐人跟余凯对接基金会的事,要拖着他不让他出现吗?
突然余凯一个踉跄,整个人直直扑到崔艺眠身上。
而崔艺眠也毫无迟疑地伸手扶住了他。
扶着余凯站定,她语气温柔:“怎么这么不小心?”
余凯笑了笑:“你也知道我身体不好,没运动天赋,这不是远远看见了你,想来跟你打招呼。”
崔艺眠眉头一拧,对余凯道:“去坐缆车吧,我陪你。”
刚要走,她又想起旁边还有人似的,看向裴钧晟。
“余凯心脏病动过手术,不能剧烈运动。”
裴钧晟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沉吟一瞬:“缆车只能坐两个人,你当年不是已经爬习惯了吗,我在寺里等你。”
说完,她带着余凯往缆车的方向走去。
裴钧晟站在原地很久没动,直到一辆缆车从不远处的空中划过。
他看清里面的人,是崔艺眠和余凯。
余凯也对上了他的视线,却挑衅一般吻上了崔艺眠。
而崔艺眠……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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