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吟秋是皇室最受宠的小公主。
父皇自幼便为她精心挑选了四位世家公子作为童养夫。
前世问她想要嫁给谁时,她红着脸选了那个清冷如月的裴景行。
可成婚不到一年他就死了,她为他守了一辈子寡。
直到垂暮之际,她在江南偶遇本该死去多年的他,正搂着尚书府千金林蓁蓁在桃花树下拥吻。
那一刻她才明白,他已有心上人,假死只为放弃一切金蝉脱壳,和心上人厮守终生。
后来刺客来袭,他为救她而死。
临死前他说:“公主,我知不该假死欺君,可我心属蓁蓁……如今用我这条命换她活,若有来生……你莫要选我。”
她含泪闭眼,再睁开时——
“秋秋,这四人中你想选谁做驸马?”
熟悉的声音让她浑身一颤。
她抬头看见年轻的父皇正含笑望着我,案几上摆着四幅画像。
她竟重生了,回到了选驸马这天!
“看你天天跟在景行身后跑,一定是选他了吧?那朕即刻下旨——”
“不要!”她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尖锐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父皇愣住了:“怎么了?”
她死死攥着衣袖,前世种种在眼前闪过,裴景行临死前那句“别选我”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心上,疼得她血肉模糊。
“儿臣……儿臣不选裴景行。”
她慌乱地伸手随便抓了一幅画像:“儿臣选他!”
展开一看,她差点咬到舌头,画中少年一袭红衣,唇角挂着玩世不恭的笑。
谢临风!她怎么随手就抓了这个冤家!
“临风?”父皇震惊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你和他不是从小就是死对头吗?上次他还把你的风筝挂在树上,气得你追着他打了半个御花园。”
姜吟秋盯着画像发呆。
谢临风,京城有名的浪荡子,和她见面就掐。
上辈子他后来成了大将军,终身未娶,据说死在了边关风雪中。
“秋秋,你可想清楚了?”
她深吸一口气:“想清楚了,儿臣……就选他!”
前世她确实与谢临风势同水火,可如今想来,那些打打闹闹的岁月,竟比与裴景行相敬如“冰”的婚姻温暖百倍。
或许这就是天意,既然重活一世,她偏要选那条从未走过的路。
父皇沉吟片刻,终是重新提笔:“也罢,谢家小子虽然顽劣,但武功谋略皆是上乘。朕这就拟旨,十日后成婚。”
她抱着明黄圣旨走出御书房时,手心全是汗。
忽然想起前世此时,她满心欢喜地跑去告诉裴景行这个“好消息”,却只换来他淡淡一句“臣遵旨”。
刚转过回廊,四个熟悉的身影就围了上来。
“公主选了谁?”最活泼的周小侯爷挤眉弄眼。
温润如玉的韩公子笑道:“这还用问?我们这四位童养夫,最不可能成为驸马的就是临风,他俩要是成了亲,还不得把公主府拆了,而最可能的定是景行兄了。公主从小就爱跟在景行身后跑……”
姜吟秋忍不住看向谢临风和裴景行。
谢临风懒洋洋地靠在柱子上,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
而裴景行一袭白衣站在廊下,眉目如画,雪色衣袂被风吹起,如隔云端。
前世她就是被这副谪仙模样骗了终身,她刚要开口,下一刻,他竟突然跪下:
“臣已有心上人,还望公主成全!”
姜吟秋心头狠狠一震。
上辈子可没这出戏。
看着他隐忍又决绝的眼神,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击中了她——
莫非他也重生了?
所以这一世,他连与她虚与委蛇一年都不愿,宁可抗旨也要与林蓁蓁双宿双飞?
“你知道抗旨的后果吗?”姜吟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臣愿放弃爵位,自请流放。”裴景行重重叩首,“只求与心上人远走高飞。”
原来心痛到极致,是会笑的。
姜吟秋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和她在一起就这么痛苦吗?上辈子他让她苦了一生,这辈子连片刻都不愿忍耐?
姜吟秋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没选你!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那日她躲在屏风后为父皇贺寿,一袭红衣执剑而舞。偏偏裴景行来迟了,只看到最后一抹红影。
难不成他竟错认成林蓁蓁?
姜吟秋踉跄后退,不小心碰倒了案几上的花瓶。
“谁?”裴景行推门而入,见到是她,眉头微蹙,“公主怎在此处?”
姜吟秋看着他清冷如月的脸,忽然觉得可笑。
上辈子他放弃一切去爱林蓁蓁,可到头来,竟连真正让他心动的是谁都分不清。
她几乎就要把真相说出来,但片刻后还是压下心头悸动。
或许他们当真有缘无分,自从上辈子他做出假死的事,她便和他再无可能了,
“我来还东西。”她侧身,露出那口箱子。
裴景行脸色骤冷:“出嫁之日尚早,公主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嫁妆搬来了?”
“我不是——”
“驸马之位,还望公主三思。”他打断她,眉眼如霜,“我心仪蓁蓁,强扭的瓜不甜。”
姜吟秋气得指尖发抖。
上京城多少王孙公子想娶她姜吟秋,到他这里,倒成了避之不及的祸事!
她几乎要脱口而出“我选的不是你”,可林蓁蓁突然“哎呀”一声,娇弱地跌坐在地。
“景行哥哥,我脚崴了……”
裴景行立刻弯腰将她抱起,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连个眼神都没留给姜吟秋。
姜吟秋站在门外,看着他小心翼翼地为林蓁蓁上药,轻声哄她:“疼不疼?”
那般温柔,是她上辈子求而不得的。
裴景行,你眼盲心瞎。
连真正让你心动的人都认不出。
既如此,你便该一生活在悔恨中。
姜吟秋缓缓闭眼,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姜吟秋在公主府闭门不出,安心备嫁。
直到那日,侍女慌慌张张跑进来:“公主,裴世子求见!”
“不见。”姜吟秋头也不抬。
话音刚落,房门“砰”地被踹开——
裴景行一身白衣染血闯了进来,眼底猩红,“姜吟秋,你为何要给蓁蓁下毒?!”
姜吟秋愣住:“什么下毒?”
“就因为我那日说心仪她,你便如此歹毒?”裴景行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跟我走!”
姜吟秋被他拽得踉跄,怒斥:“放肆!”
可裴景行根本不管不顾,直接将姜吟秋拖到了林府。
一进门,姜吟秋就看见林蓁蓁躺在床上,嘴角不停溢血,脸色惨白如纸。
太医跪在一旁:“林小姐中的是西域蛊毒,需以下毒之人的血为引,否则……活不过三日。”
“你还有何话说?”裴景行冷冷盯着姜吟秋,“蓁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唯一见过的外人就是你!”
“我为何要给她下毒?”
“因为你心仪我,而我心仪她!”
姜吟秋怔在原地,只觉得荒谬至极。
林蓁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染红了被褥。
“快!”太医急道,“再不服药就来不及了!”
裴景行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决绝:“得罪了。”
他一声令下,几个家丁上前按住姜吟秋的肩膀。
“裴景行!”姜吟秋挣扎着,“我是公主!你们敢——”
“别忘了你们是谁的人。”裴景行声音冷得像冰,“后果我一力承担!”
家丁不敢违抗,死死钳制住姜吟秋。
“放开!”姜吟秋拼命挣扎,“不是我下的毒!”
裴景行充耳不闻,抽出匕首,寒光一闪——
“啊!”
刀刃划开手腕的瞬间,姜吟秋疼得浑身发抖。
从小最怕疼的她,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裴景行的手似乎颤了一下,但很快,他面无表情地接了一碗又一碗的血。
“你会后悔的……”姜吟秋疼得意识模糊,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
“不会。”裴景行斩钉截铁,“只要能救蓁蓁,我做什么都可以。”
黑暗吞噬意识前,姜吟秋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
——
再醒来时,姜吟秋已经回到了公主府。
“公主!”青竹扑到床边,哭得眼睛红肿,“裴世子太过分了!您从小最怕疼了……”
姜吟秋低头看着缠满纱布的手腕,疼得钻心。
“裴景行呢?”
“他在外面……自请鞭刑九十九鞭,向您请罪。”青竹抽噎着,“可把您伤成这样,请罪又有何用!”
她哭着抓住姜吟秋的手:“公主,算奴婢求您,别喜欢他了……他为了林小姐连命都不要,您何必……”
姜吟秋闭上眼,轻声道:“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话音未落,房门突然被推开。
姜吟秋抬头,便看见裴景行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鞭伤狰狞,脸色却比纸还白。
“公主刚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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