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就是佣人,我自然会给她报酬,不需要霍家女主人为她妥协。”
他冷冷地说完,便命人将我拖进了念霜的病房。
病房外,传来护士们的议论声:
“听说霍总要给席小姐办一场世纪婚礼!”
“听说还要包下整个海岛!”
我充耳不闻,只觉得讽刺。
我看着昏迷的念霜,心中百感交集。
曾经,我无数次这样守着他。
他突然睁开眼,看到我,挣扎着起身,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地砸向我的额头。
温热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我踉跄着后退。
他脸上带着狰狞的表情。
“你还在这里?以为我病了就能趁虚而入吗?你怎么不去死?”
我定定地看着他,这个我曾经拼尽全力守护的孩子,此刻却像一个陌生而恶毒的魔鬼。
“你真的想让我死?”
我一字一顿地问。
“你们这群孤儿院的,装可怜骗了我家那么多钱,害死我妈妈!”
“你就是个吸人运气的妖怪!”他声嘶力竭地吼道。
席雪总是在他耳边说,我害死了他妈妈,抢走了他爸爸,我的好运都是吸取他的气运而来。
他渴望母爱,席雪的出现填补了这份空缺,而我,成了他幸福的阻碍。
他记得母亲的温柔,却选择性地忘记了我五年来的陪伴。
他相信席雪的话,因为她是他“妈妈”。
我看着他胸前的平安符,那是我曾经跪求神佛,为他求来的。
席霜那么善良,一定想不到她的孩子会变成这样。
五年的照拂,都抵不过外人的挑拨。
我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跟你计较。”
“你和你爸一样,都没有心。”
我转身要走,却被他叫住。
“要走可以,把锦鲤玉佩留下!”
我看着他虚弱却恶毒的脸,心中一片茫然。
病房外热闹的人群,仿佛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
我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突然将手机扔给我,屏幕上,孤儿院的孩子们被关在一辆大巴车上,车身一半悬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坠入深渊。
“你要是不彻底消失,我就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疯狂。
我的心猛地一沉,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恐惧。
我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求求你,放过他们!”
“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几十个孩子的性命,我赌不起。
这时,霍晏辞赶来,看到我血泪横流,要扶起我。
“别这样,快去治伤,他只是跟你开玩笑。”
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前世的冷漠截然不同。
可是此刻的我无暇顾及。
经历过前世,我知道他们父子绝非开玩笑。
我哭着求他放过孩子们,声音嘶哑。
“别以为你照顾了我五年,就能拿死威胁我!”
“你去死吧!”
念霜双目赤红。
此刻,我再也顾不得其他。
我一把推开霍晏辞,将念霜从床上拖到窗边。
他惊恐地哭喊,我却充耳不闻。
我推开窗户,将他的头悬在窗外。
我冷笑出声,霍晏辞也变了脸色,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周围的医生护士惊慌失措,纷纷劝我。
“霍总一直记着你的好,愿意补偿你。没必要如此啊。”
我充耳不闻,眼中只有窗外那辆摇摇欲坠的大巴车。
“放了孩子们,我就放了他!”
“我要亲眼看到他们安全!”
我嘶哑着声音,不容置疑。
他眉头紧锁,杀气腾腾,却最终妥协。
我确认孩子们安全后,一把扯下念霜的平安符,举到窗前。
“我的罪,在于养出了一个恨不得我去死的孩子。”
“在于我曾奢望将你们当做亲人!”
我松开手,平安符坠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消失在视野中。
“从此,恩断义绝!”
念霜呆呆地看着我,眼中充满了震惊和茫然,喃喃地喊着我的名字。
众人议论纷纷,霍晏辞看着我,眼神复杂。
“把握好分寸,现在还来得及。”
他语气里的焦急和前世截然不同,我知道,他也重生了。
“不是你不要我,是我不要你们了。”
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彻底的决裂。
“让她走。”
霍晏辞冷冷地说,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走出医院,大风吹过,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我终于放弃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家。
我回到了孤儿院,看着孩子们安然无恙,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将从前别人捐助的款项妥善保管,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我和孩子们待在一起,养伤的时候也教他们画画,仿佛从前世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我注意到,孤儿院的义工越来越多。
一个平时少言寡语的孩子,拿着一个义工送的绘画套装,兴奋得两眼放光。
我为他高兴的同时,又有些担忧。
我蹲下身,抚摸着他的脸。
“很喜欢送你礼物的哥哥吗?”
他点点头,爱不释手地摸着礼物。
“就算以后哥哥太忙,来看你的次数少了,你也只需要记住,他只是一个送礼物的哥哥。”
“我们的快乐,要靠自己,比如,学会画画,长大后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我轻声叮嘱,希望他能明白。
他似懂非懂地看着我。
我苦笑着摇摇头,有些话,只有经历过才能真正懂得。
“我应该没有得罪你吧?”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
我转身,看到了他——那个曾经赠送情侣玉佩的男人。
“抱歉,刚才冒昧了。”
“我叫程暖,只是在这里做义工。”
“听说孤儿院来了一位会画画的老师,所以才想来请教。”
他穿着考究,却带着一股爽朗阳光的气质,与霍晏辞的阴郁截然不同。
我笑了笑。
“原来你就是那位出手阔绰的资助人。”
“希望你别介意我刚才对孩子说的话。”
“孤儿院的孩子很依赖义工,他们得到的关爱太少,容易倾注全部的信任。”
“可没有人会永远陪伴他们。”
程暖点头,“听你这话,对孤儿院和孩子们都很了解。”
我沉默了。
父母去世后,无人收留的我来到孤儿院时已经记事,穿着别人丢弃的旧衣服,忍受着其他孩子的欺凌。
正是因为经历过那种彻骨的孤独,我才像飞蛾扑火般,想要抓住霍晏辞和念霜,想要拥有一个家,最终却遍体鳞伤。
程暖说对我的画感兴趣,我便带他去看更多。
他却在一幅画前停住了脚步。
那幅画,记录着我从前在孤儿院的经历,灰暗而孤独。
“我虽然出身豪门,却只是个私生子。”
“这么多年,我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一次次死里逃生。”
“很多次我都想放弃,可我知道还有人在等着我。”
他轻轻抚摸着画布。
我看着他脆弱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我也以为我的爱和付出能感动霍晏辞,为了年幼的念霜,我咬牙坚持,却没想到,正是我的坚持,给了他们伤害我的资本,让他们肆无忌惮。
我正要开口,他却注意到了另一幅画,我下意识地挡住它。
“怎么?”
他调笑道。
“画的是心上人?”
“哪有什么心上人……”
这三个字,让我感到一阵苦涩。
在他探究的眼神下,我最终还是将画拿给他看。
画上的男孩,是我灰暗童年里唯一的光。
在我快要活不下去的时候,他出现了。
孤儿院的孩子都怕他,可我却将唯一的一颗糖给了生病的他。
寒冷的夜晚,我靠在他的肩头,叫他“哥哥”。
“哥哥会保护我一辈子的,对吧?”
他别扭地转过头,却轻轻点了点头。
那个承诺,我一直记在心里。
后来,孤儿院失火,他为了保护我受了伤,可是自此之后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那时的我,还没有觉醒所谓的“锦鲤命格”。
如果真的有,谁会相信一个在泥泞里挣扎的女孩,会拥有好运?
可后来,当我似乎真的拥有了这份“好运”,却给我带来了更大的灾难,将我推向了万丈深渊。
程暖很靠谱,他动用自己的资源,帮我筹办了画展。
画作卖出了高价,我知道这其中有他的功劳。
可就在一切看似顺利的时候,网上突然出现了关于我的负面消息,铺天盖地,说我利用“锦鲤命格”骗人,拜金,甚至爬床。
这些谣言,几乎毁了我刚刚起步的事业。
我很容易猜到是谁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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