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江枕月讽刺一笑,刚要开口,想说自己买了堕胎药,想说他们的孩子没了,她有很多委屈,此刻她都想一一宣泄出来。
可还没等她说出口,任瑶枝却快步走过来,亲昵地挽住她的手臂。
“枕月姐也怀孕了,当然是买的安胎药啦!”
她笑得甜美,转头又对江枕月露出愧疚的表情:
“对不起啊枕月姐,这段时间霸占了云舟哥哥……可我才经历过那种事,状况本来就不好,要是再让别人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那群山匪的,我真的会崩溃的……”
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我只能让云舟哥哥做孩子的父亲,你要是实在恨我,就打我吧!”
江枕月还没说话,谢云舟就心疼地打断她:
“别胡说。我已经劝过枕月了,流言蜚语只是一时的,她很大度,不会介意。”
江枕月闭了闭眼,是啊,我很大度。
都大度到要和离要把他让给她了,让他们 “一家三口” 真正团聚。
“是,我不在意。”江枕月顺着他的话,语气平静。
任瑶枝这才破涕为笑:“那就好,不然我会愧疚死的。”
而后又挽住她的胳膊,“正好遇到了,不如一起去吃饭吧?”
江枕月本想拒绝,可她刚吃完药,浑身无力,只能就这样被她半拖半拽地带走。
饭桌上,任瑶枝作妖不断。
“云舟哥哥,这个味道好难闻,我有点想吐……”
“我想吃酸的,可是这个好辣……”
谢云舟全江温柔体贴,又是递茶又是拍背。
江枕月默默看着,只觉得四肢百骸疼得有些窒息。
直到吃到一半,房梁上的木头发出“咔嚓”一声响,
而掉落的方向,正是谢云舟的所在地——
“云舟哥哥,小心!”
任瑶枝尖叫一声,猛地扑向谢云舟。
断裂的木头重重砸在她背上,木头碎屑夹杂着血肉掉在地上。
“瑶瑶!”
谢云舟神色骤变,语气中竟带了几分颤抖。
她虚弱地靠在谢云舟怀里,伸出带血的手,
“你没事就好,当年我爷爷救了你爷爷,现在我也救了你,也算是有始有终……”
“本王不会让你有事!太医!快,进宫去请太医来!”
谢云舟瞬间红了眼眶,一把抱起她就往外冲。
他跑得太急,甚至没注意到站在门边的江枕月,肩膀狠狠撞在她身上——
“砰!”
她被撞得整个人摔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鲜血顿时流了下来。
她却感觉不到疼,只是怔怔地望着谢云舟远去的背影。
恍惚间,她想起两人成婚当晚,谢云舟欢喜得红了眼眶,将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地吻着她的脸:
“阿月,以后在人群里,我永远只能看见你一个人。”
现在想来,多么可笑。
江枕月捡起掉在地上的发簪,才发现眼泪竟然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随着她低头的动作一点点滴在地上。
她撑着门沿慢慢站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踉踉跄跄地往府里大夫常住的房屋走去。
包扎完伤口,她正想离开,却在任瑶枝门口撞见了谢云舟。
太医急匆匆从任瑶枝房屋跑出来:
“侯爷,任小姐大出血此刻性命垂危,得马上补血。寻常的补品补血太慢来不及,幸好卑职家中有一个祖传秘方,只要用了立马可以恢复一半以上的气血。”
谢云舟语气焦急:“那你还不快用!”
太医有些为难,“可这当中有一味药引,需要用一个和任小姐年纪相仿的女子的血,两人年纪相差越小,药效就越好!”
谢云舟脸色瞬间惨白,四周环顾,直到看见了江枕月。
他瞬间眼前一亮,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阿月,我记得你与瑶瑶同年同月生,中间就隔了三天。瑶瑶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你救救她。”
江枕月浑身发冷,他分明知道她缺血。
去年她因为缺血晕倒,他急得差点把太医院都掀了。
可现在,他要缺血的她去救另一个女人……
“就抽一点。” 谢云舟语气急促,手上力道加重,“她等不了了!”
不等江枕月回答,他已经强硬地把她推进了煎药室。
匕首划破血管的瞬间,江枕月闭上了眼睛。
随着药罐逐渐被鲜血填满,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谢云舟站在一旁,目光焦灼地盯着任瑶枝的方向,甚至没看她一眼。
流完一罐的血后,她双腿发软,差点栽倒在地。
谢云舟这才回过神,连忙扶住她:
“对不起阿月……我知道你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你放心,太医都有分寸。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让太医给你检查。”
他不由分说的将她推到任瑶枝的房屋门口,很快,太医从屋内出来给江枕月把脉。
谢云舟连忙上前:“阿月的孩子怎么样了?”
太医一脸诧异:“孩子?没有孩……”
“侯爷!” 任瑶枝的侍女从房屋突然跑出来,
“任小姐昏迷当中一直在叫大人的名字,大人能不能进来陪她?”
谢云舟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快步走进任瑶枝的房屋里。
太医欲言又止地看着江枕月,“谢夫人,侯爷不知道夫人没有孩子了吗?”
她却笑着摇摇头,“他不必知道。”
走出任瑶枝的院子时,夕阳正好。
江枕月脸色惨白地望着天边的晚霞,突然想起两人一起上学堂时,谢云舟曾说要带她去看世间最美的日落。
如今日落依旧,而他们,却再也回不去了。
江枕月在家里休养了整整一周。
那次割腕放血后,她元气大伤,经常头晕目眩,连下床都困难。
家仆们急得要去通知谢云舟话,却被她拦住了。
“不用了。” 她虚弱地靠在床头,“他在忙。”
她知道他在忙什么——忙着照顾任瑶枝。
侯府里上上下下都在传,谢云舟对这位小青梅的好。
他亲手喂她喝汤,给她寻觅最好的保胎药,他半夜骑马去买她想吃的酸梅……
好到完全忘记了,谁才是他的妻子。
直到这天,谢云舟终于来了江枕月的房里。
“有个好友的孩子办满月酒,”
他身姿挺拔,理所应当的等着江枕月服侍他换衣袍,
“阿月,你跟我一起去。”
江枕月没说什么,沉默地帮他换好衣服,跟着他出门。
可当她掀开马车的帘子后,却看到任瑶枝坐在那里。
“枕月姐,” 任瑶枝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整日里和药罐子打交道,实在闷得慌,所以就让云舟哥哥带我一起去。我身体不好,和你们一个马车,哥哥才好照顾我,你应该不介意吧?”
江枕月的手指僵在半空,半晌才重新掀开帘子,坐了进去:
“不介意。”
她安静地坐在离两人最远的位置,看着两人亲密挨着的身影,
谢云舟体贴地为任瑶枝扇扇子,又递给她一个软枕。
这些曾经只属于她的温柔,现在全都给了别人。
宴会上,谢云舟全江照顾着任瑶枝,给她夹菜帮她擦嘴。
完全没注意到周围人看江枕月的眼神,窃窃私语不断传入她的耳朵:
“侯爷真是可怜,那么爱妻子,结果妻子却怀了山匪的孩子……”
“不是说被凌辱的吗?”
“什么凌辱啊,任小姐不也一起被绑架了?人家怎么就没被凌辱?还不是江枕月自己浪荡。”
“早就看出她不安分了,为了活命勾引山匪,害得侯爷痛苦不已,喝醉酒才和任小姐一夜春风,让任小姐怀了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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