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霜忍不住跺脚,“下作!”
王妈妈也是一脸焦急,对相宜道:“姑娘,这可如何是好?您和大爷没圆房,若是和离,将来您再嫁也不会太难。老夫人这么多,可是大大坏了您的名声啊!”
同是二嫁,是否完璧,那区别可大了去了。
哪家高门大户,也不会要一个破了身子的女人啊。
相宜心里也觉得恶心,却并不慌乱。
孔家以诗书传家,尚且如此下作,旁的高门大户又能比他家好到哪儿去呢,她已经决心立女户,将来收养孩子继承家业,嫁不嫁人,对她来说不重要。
不过,既然被欺到脸上了,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老夫人现在在哪儿?”
“祠堂!”王妈妈说,“老夫人请了不少孔氏的耆老来,据说连孔老伯爷都来了,要给您和那姓林的狐狸精上族谱呢!”
“好!”
相宜起身,在两个丫头耳边说了什么,随即往外走去。
“带上东西,我们去祠堂。”
“是。”
相宜走在前,领着上宁居一行人,浩浩荡荡往祠堂去。
到了门口,有个小丫鬟悄悄过来,告诉她保和堂的杨掌柜被请来了。
相宜心中有了数,略提裙摆,走进祠堂。
祠堂光线昏暗,平时总阴森森的。
今日中门大开,里面已经坐了不少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为首的便是孔老伯爷。
孔氏的嫡支在山东,孔老伯爷也只是旁枝,不过他致仕前曾做过尚书,又有爵位,所以在京城孔氏家族中威望最高。
见到相宜,一众耆老停下了说话。
相宜微微下拜,依次叫人。
孔老伯爷对她印象还不错,便道:“你进孔家门时日不短,也是你有福气,今天你婆母亲自请了我们来,给你和林氏一同上族谱。”
其实关于平妻的事,孔老伯爷也觉得荒唐,但对比了下林氏和相宜的家世,他又觉得可以理解孔临安,毕竟商户女做宗妇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闻言,相宜面露疑色,“上族谱?”
她看了眼孔临安,直白问:“我昨日说的是和离,为何今日还要入你孔家的族谱?”
孔临安愕然。
他没想到,薛相宜会当着这么多人面提和离,她就不怕他真的休弃了她?
耆老们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面面相觑。
孔老伯爷拧眉,“什么和离?”
相宜背脊挺直,说:“我与大爷已经说定,彼此和离,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胡说!”孔老夫人站出来,对耆老们道:“诸位别听这孩子胡言,她是为了林氏和孩子们的事,还在跟临安怄气呢。”
听到这儿,孔老伯爷看向相宜的神色里多了两分不喜。
果然,商户女小气,难当大任。
他教训相宜道:“临安娶了林氏,虽未曾告知你,但也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你闹些脾气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将和离这种话挂在嘴边?”
“更何况,你父亲为临安母子而死,你薛家对孔家有恩。若是和离了,你让世人如何看待孔家?你此举分明是要坏我孔氏名声,置我孔氏于不仁不义之地!”
杨掌柜想想,也觉得有理。
买药保和堂账上有钱,但相宜还另外给了杨掌柜十万两。
“姑娘,要买这么多吗?”
相宜喝了口茶,说:“这十万两不是买药的,是买粮食。你安排人去附近收成好的州县,买两成细粮,剩下的全都买便宜粮,便是没人要的麸糠也能买。买到后,找地方囤起来。”
杨掌柜糊涂了,疑惑道:“姑娘这是要买救济粮?”
相宜点头,“去年便已有州县出了旱灾,我看近几月的雨水也不好,今年十有八九还有旱灾。”
“那咱们囤了粮食来卖?”
杨掌柜有点犹豫,如今老爷不在了,他们没有靠山,做生意可不容易。
相宜自然没打算卖,不过她没多说,只是让杨掌柜去办。
薛家用的人有一点很好,便是执行力强,从不质疑主子。
杨掌柜虽然疑惑,但还是去办了。
相宜放下账簿,去了余师傅处,帮着分拣药材。
余师傅是个怪人,年轻时候就爱研究毒药,一生没遇到过心仪的徒弟,年老了才遇到相宜这个有天份的,所以对她相当爱护。
师徒俩凑在一起,琢磨两个以毒攻毒的药方,时不时还拿上几个毒药材闻闻尝尝,其余人吓得都躲得远远的。
忽然,有个穿着讲究的仆妇进来,进门便叫掌柜的。
杨掌柜上前招呼,对方急匆匆道:“快,叫上你们当家的大夫,跟我去一趟侯府,我家小姐急病!”
杨掌柜就近叫了余师傅,余师傅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询问仆妇病人的状况。
仆妇哭哭啼啼,说:“我家小姐一直住在山上伺侯老夫人,昨儿下山回家还好好的,不知怎的,今早就开始吐,腹痛不止,高热不退,这才一上午功夫,吐的东西里都带血丝了!”
相宜闻言,忍不住抬了抬头。
余师傅和她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刻意提她的身份,只说:“你跟我一起去吧?”
那仆妇虽然看相宜穿着不凡,不像是下人,但情急之下并没多想,连忙领着他们上了马车。
不多时,马车进了襄宁侯府。
仆妇领着相宜师徒进内,到了小姐的绣房门口,也不敢让他们直接进去。
相宜站在门边,便听里头女人说:“保和堂?什么保和堂!我不是让你去请女官署司医司的林典药吗?”
仆妇小声道:“今日九皇子也突发高热,宫中司医司的女官都在储秀宫守着呢,奴婢不敢耽误,只能请保和堂的大夫了。”
“罢了罢了!”女人不耐道:“请进来吧。”
相宜跟余师傅对视一眼,只当没听见,面不改色地入内。
守在绣床前的,是襄宁侯夫人,一看来的是男大夫,她脸色更加不虞。
余师傅看出来了,对相宜道:“你给陈姑娘诊脉。”
相宜从容应了,拿上药箱往床边去。
她正要搭脉,陈夫人忽然拦住她,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通,不放心道:“你是女医,还是学徒?我女儿身份贵重,你可不要冒失了!”
原创文章,作者:推书神器,如若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s://www.jmtsw.com/4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