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什么？谈工作吗？”她问。
其实在她看来，不管她是第一次还是第N次，都与江司聿无关。她亦是觉得江司聿不是什么保守的人，这都什么年代了，难道还要为对方是第一次而负责吗？
江司聿：“夏未央！”
一天高强度的密集工作，夏未央此时是真的困，没等他往下说，她便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看了一眼手机，有一条未读信息，还是江司聿发来的，与上条间隔了三个小时。
“好好工作，不要谈恋爱。”
这语气..跟她父母当年跟她说的一模一样：好好学习，不要早恋。
夏未央更加确定了，他昨天看到了林之侽与程晨的互动，看到林之侽说的江老师在追她的事。
她现在哪里有心思谈恋爱？再说了，谈不谈恋爱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夏未央没再回，随手把聊天记录删了，工作一忙，便把这个小插曲抛诸脑后。
江铭受邀去行业协会给新人培训，临出发前，又指导了一番夏未央才放心离开。夏未央办事有条理，肖主任出国一周的时间里，她主要是上网收集了江远科技、胜普瑞智能的相关信息，以及并购交易所涉及的行业信息，做成了一个详细的报告发给肖主任。
江铭还给她透露了一个信息，肖主任代理的概念产品被窃案，进展很顺利，只要取得江司聿的信任，后期应该能获得江远科技并购案的竞标邀请。所以江铭让她接下
来的一周可以尝试做一份竞标PPT，等肖主任回国后参考。
夏未央马上开始着手准备，虽然项目还没有进展，但忙碌的工作让她十分充实，第一次做竞标书，光是内容搭建与主次分布上，就让她忙得头脑昏沉，所以再次在自己家门口看到江司聿时，一时以为是自己眼花。
他不是跟肖主任在国外吗？
基于两人目前的关系，对于他再次不请自来，夏未央已心如明镜他的目的，只不过经历了高强度的工作之后的放松，她现在没有心情再做什么“激烈的运动”，只想安静地睡觉。
江司聿来她家已熟门熟路了，等他进门时，夏未央才看清他手中拎着好几个附近超市的购物袋，购物袋里装得满满当当的。
见她一脸疑惑，他一边换了拖鞋，一边往她的厨房走。
“冰箱太空。”
惜字如金，但动作却很流利，购物袋里蔬菜，水果，肉类，全都有，他分门别类给她放进冰箱。
“我平时不做饭，放冰箱会坏。”夏未央说。
“我做！”
？？？
江司聿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夏未央摸不透他到底想干嘛？两人只是普通的睡友关系，他总这么不请自来，就已犯规了好吗？
“我今天有点累，今晚不方便。”她提前表明态度，拒绝今晚再次发生关系，言外之意，也是希望他离开她家。
江司聿顿了一下，抬头看了她一眼后说道
“累了去休息，我帮你整理好就
走。”
夏未央点头说了声谢谢，原本想去洗个澡，但碍于江司聿也在家，今晚她不想发出任何让人暧昧的信号，所以只是去卧房换了一套中规中矩的家居服出来。
她家的厨房做了一整面墙的推拉门，平时推拉门不关上，就是一个开放式厨房，所以夏未央一眼就能看见江司聿正在灶台前煮面。
明明是很陌生的人，许是因为有过亲密关系，加上帮助过她两次，一次是厨房漏水，一次是在地铁里扶她，所以同在一个空间之下，竟奇迹般的自然，和谐。
就像他莫名出现在她家门口，莫名出现在她家厨房，更莫名地给她做了一碗面，都不显得突兀，反而理所当然的样子。
面条很简单，几根青菜，一个荷包蛋，一点葱花，但是色泽莹润，看着很好吃的样子。
江司聿递给她筷子：“你不吃晚饭的毛病要改一改。”
夏未央：“你怎么知道我不吃晚饭？”
“你的厨房像做过饭的吗？”
他一语中的，夏未央则不再说话。从买这套房子到现在，厨房只做过一次饭，是刚搬进来时，母亲做了一顿开火饭，之后再也没做过。
她自己一个人时，确实不吃晚饭，偶尔下班后被林之侽拽出去玩，才会吃一点，但林之侽的夜生活丰富，并不经常带着她。
长久不吃晚饭，胃变得很小，原以为吃不了多少，但许是味道太好，不知不觉把一碗面包括汤都吃完了。
江司聿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
“怎么提前回来了？我们肖主任跟你一起回的吗？”
“不清楚，她的行程没必要跟我报备。”
“概念产品被窃的案子解决了吗？”夏未央还是鼓起勇气再次跟他提工作上的事，其实也是想旁敲侧击他对肖主任的态度。
江司聿看了一眼夏未央，放下筷子，正色道
“夏未央，你们肖主任想争取江远科技的并购案对吧？”
“是的。”
“这个项目，她亲自带你，让你提前收集相关资料？”
“是。”夏未央如实回答，不知他想说什么。自从上次被他拒绝之后，她再也没有跟他提过任何工作上的事。
“但你对江远科技的最新动向一无所知，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的专业能力。”他轻飘飘地说完这句话，然后继续低头吃面。
夏未央愣住，这一周，她一直在收集江远科技的信息。
江司聿拿出手机，翻出新闻频道科技版的新闻给她。
“解决了。”算是回答她的问题。
科技版的这条新闻是今天下午发的，江远科技关于概念产品被窃取的案件胜诉，其中不起眼的一行里写着代理律师肖君华。
夏未央正巧就是今天没有关注相关新闻，因为在做竞标PPT，错过了这个消息。
“好好跟你们肖主任学习。”
江司聿对她说话的语气总是平和的，即便刚才说她不专业时，也是平和的，完全听不出他的态
度，不过这句话，隐含的意思，应该是认可肖主任。她的心才稍放松了一点。
而他们，想见一次江总，需要跟他秘书提前很久预约。这么一看，高下立判，这个并购案，宏正律所的肖君华，胜面最大。
去往江司聿办公室的路上，江铭很兴奋，不时整理自己的着装，不忘嘱咐夏未央
“一会儿见到江总别紧张，多听少说话，知道吗？”
“好。”
这是夏未央第一次见到江司聿工作时的样子，很冷漠，也很严肃，不苟言笑，见到她们进来，只是微微抬眼说
“坐。”
与夏未央印象中的他相去甚远，为数不多的几次相处，他不管是对她说话，还是看她时，总是温柔的，让人安心，当然，那几次的相处是在特殊情景之下，在最亲密时，如果也像此时不可接近，那倒是不正常了。
这次见面，诚如江铭所说，以肖主任为主导，不需要她们开口说话，只要认真听着就好。
肖主任是有备而来，这些谈话内容，原本是想同航班回来时讲的，她逻辑清晰，先讲了一下自己过往的成功案例，再引到目前江远科技与胜普瑞智能的相关业务上来，与她十分契合，不管是能力还是经验，都能够胜任这个并购案。
肖主任目标明确，积极争取，全程没有一句废话，更没有一句恭维的话，只有一篇篇的专业数据来说明。
江司聿倒也耐心，虽表面看不出任何态度，但没有打断肖主任，甚至也认真看肖主任准备的资料。
只在最后的时候，忽然
指着其中几页报告问道
“这份报告是肖主任做的？”
“是我们夏律师做的，还待细化。”肖主任回答。
“夏律师？据我所知，她还只是助理律师。肖主任拿助理律师来应付我？”江司聿始终没有正眼看夏未央，但语气里对她做的报告极不满。
这是夏未央加了几天班做出来的，能通过肖主任的审核，说明没有问题，所以江司聿就是故意找茬的吧？
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站出来认错，虚心接受批评，不能让肖主任背这个锅，她正要开口道歉时，肖主任先她一步说道：
“江总，这份报告，是夏律师做的一个大的框架，之后如果合作，我们会落实到每一个环节。夏律师目前虽然只是助理律师，但她做事认真，积极上进，已有能力独挡一面，就这份框架而言，已包罗了大部分需要考虑到的问题，后面我会让夏律师再完善一份。”
夏未央没有想到，肖主任会替她说话，会在客户面前夸她，心里有一丝感动。
江司聿不置可否，又翻了翻那份报告，最后只淡淡说道
“我相信肖主任用人的眼光。”
也算间接肯定了夏未央的工作。
“不过收购的事，我们还未开始招标，肖主任不妨再耐心等几天。”
江司聿下了逐客令，也始终没有松口，任肖主任如何专业有能力，也无法窥得半分。而一向擅长活跃气氛的江铭，许是江司聿气场太强大，或者太
严肃的原因，他竟丝毫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
回律所的路上，江铭不由感慨：
“江司聿这老狐狸，城府太深了，想做他的生意，没点真才实学还真不行。”
“不过他是怎么知道未央只是助理律师？观察力惊人。”
夏未央心虚，所以做律师在任何场合下都要谨言慎行，当初高中同学聚会时，她只是随口一说自己还是助理律师，结果他便记住了。
“越是难啃的骨头越有意义。小夏，你这两天把报告再完善一下，亲自给江总送来。”肖主任忽然吩咐。
“我亲自送过来？”夏未央一愣，一时没猜透肖主任的用意，只是当她坐在律所的办公桌前，回忆了一下今天去江远科技的过程，渐渐明白了肖主任的安排。
在江司聿办公室时，肖主任说“我会让夏律师再完善一下交给您。”
肖主任是故意用了她那份并不完美的风险评估报告，以争取再见面的机会。因为在洽谈阶段，这份报告本就可有可无，不会影响结果。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肖主任能有今天的成绩，绝非偶然。
夏未央当即投入工作，翻了大量的案例找思路。之前的报告，是肖主任出国期间，她写的，写过两个版本，第一版被肖主任直接打回，第二版得了江老师手把手的指导才通过肖主任的审核，这次属于第三版，她补充了一些细节部分。
这么一忙，回到家时已是晚上9点多。
又在家门口见到江司聿时，她有一点诧异，因为昨晚他离开时，明显是生气了，加上白天在江远科技，正眼都没瞧她一眼，甚至还批评了她助理律师的身份，她以为，他不会再来了。
“昨天买的菜不做会烂掉。”他貌似在解释，然后站在门边，极其自然的等夏未央开门。
“哦。”夏未央心想这人是不是有人格分裂？
在公司是一个样子，在家里又完全是另外一幅样子。公是公，私是私，分得明明白白的。
既然如此，在她看来两人都是成年男女，发生亲密关系纯属各取所需，真不必渗透到彼此的生活里。
“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
“嗯。”这还不是怪他？对她的报告不满意，又迟迟不肯开招标会决定，让她们这些律所跟着忙前忙后。
“很喜欢这份工作？”他又问。
“嗯。”
夏未央并非惜字如金，而是面对江司聿真不知该说什么，甚至想着，他若是愿意，两人可以直奔主题，可以酣畅淋漓，尽情发泄，而后累及直接入睡。她睡眠一直不是太好，但跟他的那几晚，她几乎都是一夜无梦到天亮。
她即享受这种快餐一般的xing，也享受这优质的睡眠质量。
开门到家，她先主动的，仰头亲吻他的下巴，他的唇。江司聿眼眸沉了沉，收紧双臂环住她。她负责主动，而后面的过程交由他引领，带着她浮浮沉沉。这种事情，也是孰能生
巧，几次之后，已熟悉彼此的点在哪里，轻易就能到达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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