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寿辰要到了,她要我给她办寿宴。
“要办,还要大办。”她说,“皇帝刚娶了皇后,是喜上加喜,自然要大大的办。”
回宫后,我的侍女荔樱很是替我不平。
“娘娘才入宫,各宫人与事还不太清楚熟悉,太后就要您大办宴会,还要给朝中大臣及其家眷发帖子,这不是分明为难您吗?”
李临渊也明白。
于是派了不少有资历的姑姑来协助,还把常公公派了过来帮忙。
寿辰日子一天天近了。
我看着宴请名单上,礼部江尚书及其夫人林氏,永安伯爵府世子与夫人江氏,恍惚了一瞬。
没想到,这样快又要见到她们了。
寿辰当日,女眷早早先进宫陪太后游园。
“都说永安世子的夫人为皇帝生母守墓多年,是京城出名的有孝之女。今日一见,果然相由心生,夫人生得也好看极了。”
我坐在假山后,远远就看见林嫣被众星捧月地走在花丛中。
还有贵女道:“听说夫人出嫁前,受了家里表姑娘的气。那寄住的表姑娘不知羞耻,竟想抢了你的婚事!要我说,还是夫人太心善,竟叫一个表姑娘骑到头上。”
林嫣的脸色难看不已。
虽是顶着我的身份名字,但心里总归清楚,她自己才是那表姑娘。
她不想再听别人骂自己。
于是开口打断道:“别提了,也是怪我。”
“她喜欢世子,我是知道的。到底姐妹一场,我本想劝世子纳了她,纵然只是低贱的妾室,好歹也能陪在世子左右。”
“可惜世子念我刚过门,敬我爱我,不愿这么快又纳妾。她便相思成疾,得了疯病,一时想不开,吊死在房里了。”
林嫣装模作样用帕子擦泪。
我母亲远远见了,连忙走到她身边。
得知她们前面的交谈,露出厌恶的神色:
“人都死了,还提她作甚。我可怜的女儿,不必再为那小贱人伤神。”
其他贵女见状,连忙道:
“是啊是啊,今日是太后娘娘生辰,不聊晦气的人。”
“苍天有眼,世子夫人得了好婚事好郎君,以后日子也定幸福美满。什么表姑娘,还不配做我们的谈资!”
“世子夫人这样善良重孝之人,我们见了都喜欢。待会莫说太后娘娘,怕是皇后娘娘见了都觉得一见如故,舍不得呀放你出宫。”
母亲和林嫣闻言眼睛都亮了。
“都说皇后娘娘深得陛下宠爱,一见钟情便订下婚事,又生怕其中生变故,快刀斩乱麻将皇后娘娘接入中宫住着。”
有些还未出嫁的贵女,低声交谈着:
“若是能得皇后娘娘青睐,日后在宫中走动都方便多了,万一能叫陛下看上……”
“好了,这可不许乱说。”
听闻太后快要到了,她们纷纷往前走,准备去迎接太后。
母亲和林嫣落在最后。
母亲嘱咐她:“这皇后什么来头,你我都还不清楚。不过嫣儿,无论如何,现在陛下对她千依百顺,你可要想办法讨她的欢心。”
“若是能与皇后打好关系,这样你在女眷中便有了靠山。”
“走好关系,皇后便是在陛下跟前随意提一两句姑爷,姑爷在前朝也能更轻松,于你也大有益。”
四周很安静。
我听清她们交谈,险些失笑。
待她们也都离开后,荔樱扶着我起身。
太后都要到了,我自然也不能太晚。
我到时,太后与众人都已经落座,正和乐融融地交谈着。
常公公扯着嗓子喊道:“皇后娘娘到——”
众人立刻便起了身,垂头俯身行礼。
我穿过人群,直直走到上座,在太后身侧坐下,笑道:
“都不必多礼。”
大家这才起身,又忍不住好奇我的模样,纷纷抬头看我。
我的视线,瞬间便与母亲和林嫣对上。
二***惊失色,甚至面目狰狞口不择言道:
“你……你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儿?!”
“大胆!”
荔樱怒斥道:
“谁家的夫人,竟敢诅咒国母!”
我当然知道。
给太妃守陵这些年,人人都说我有大孝。
只不过,她已不配我孝顺。
母亲没能见到我,还被荔樱阴阳怪气了一番,气得直跳脚。
最后还是被父亲拉走的。
我不见她,她就求见到太后面前。
说我根本不是南蜀王的女儿,而是她打村里出来的外甥女,胆大包天假冒郡主嫁给皇帝。
太后震怒。
“皇后娘娘,请跟老奴走一趟吧。”太后贴身嬷嬷面无表情道。
刚到慈宁宫门口,就遇到前来对峙的母亲。
她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什么皇后,野鸡也配当凤凰?!”
尽管我并非从小养在她膝下,到底也是我的生母。
我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我想问她,明明我也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总是只偏宠林嫣。不爱我也可以,为什么这么恨我,见不得我过的半点好。
“算了。”我冷声道,“江夫人既然敢扰了太后清闲,最好是有确切证据才好。”
母亲不屑地冷哼:“那是自然!”
她撞了一下我的肩,便趾高气昂往里走。
母亲找来的,都是当时在府中见过我的下人,还找来林嫣的乳母,咬死我是林嫣。
太后看我不顺眼,也不多审,就认定他们的一面之词。
“来人!先把皇后押到掖庭狱!”
太后知道她处置不了我,李临渊迟早会救我。
就想先将我押去掖庭狱,那里满是蛇虫鼠蚁,若我不小心毙命,就只能怪我命不好了。
闻言,母亲盯着我,眼底兴奋不已。
“慢着!”
一回头,竟是李临渊领着南蜀王来了。
“母后,皇叔就在这儿。皇叔的女儿您认不得,他本人想来您是不会认错的,对吧?”
太后喘着粗气,似被气得不轻。
原来李临渊那天寿宴结束后,便起了念头,早早传了南蜀王进京。
南蜀王笑道:“皇后娘娘是本王的女儿,竟不知,何时成了江夫人的姨甥女?江夫人若想与南蜀王府攀亲戚,也得有理有据才是。”
母亲笑容愈发勉强:“王爷,民妇是……”
“朕与皇叔都在,不知夫人还有什么想说的?”李临渊笑说,“朕已经传了江爱卿入宫,不知江爱卿可知你今日做的这一出?”
有李临渊发话,母亲终于怕了。
她跪在地上不停磕头:“陛下息怒,民妇只是担心陛下与太后娘娘遭奸人所骗,一时乱了分寸,求陛下恕罪!”
父亲慌忙赶来,也不停求饶。
李临渊这才饶过她:“江爱卿,妇人最忌讳有口舌之争,你可明白?”
父亲连连点头:“微臣明白!”
李临渊下旨发她掌嘴五十。
母亲咬着牙,硬生生挨了嬷嬷五十巴掌,走时满嘴是血。
父亲把母亲带回家后,母亲便染了风寒,病得不轻。
家里执掌中馈的女主人,成了他最宠爱的吴姨娘。
母亲便病得更重了。
她很是不甘心,还在府里指桑骂槐地骂我。
而她在宫中大闹的事,也叫永安伯爵府的主母听见了。
荔樱边给我布菜边道:
“听说啊,现在她们倒是对林嫣的身份起了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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