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件事,他去申请注销了所有在国内的身份信息。
第二件事,他改了名字。
工作人员告诉他,全部手续会在两周内办妥。
两周后,叶知薇就算上天入地,也再找不到他。
晏临渊转身离开,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全是叶知薇的未接来电和消息。
他没看,也没回。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
叶知薇站在客厅,一见到他就小跑走了过来,眼底的焦急清晰可见:“老公,你去哪儿了?一回来就发现你不在家,等了好几个小时,差点把全城翻过来找人了。”
她的担心不像假的。
晏临渊怔怔地望着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他忽然想起高中时,她去参加数学竞赛,他只是迟了一个小时回她消息,她就直接弃赛跑回来找他,生怕他出事。
明明这么爱他的人……
原来给的爱,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连呼吸都带着细密的疼,可最终,他只是平静地开口,“去买了点东西了,忘记跟你说,抱歉。”
叶知薇这才松了口气,扑进他的怀里:“你跟我道什么歉?我不是怪你,就是担心。”
她亲了亲他的脸颊,语气温柔:“好了老公,你前天说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我去给你做,好不好?”
说完,她松开他,转身进了厨房。
晏临渊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叶知薇。
她衬衫袖口挽起,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切着菜,侧脸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他忽然想起,三年前他刚回国时,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胃病严重到住院。
那时,叶知薇一个从未下过厨的千亿女总裁,硬是花了一个月的时间,跟着顶级厨师学了一手好菜。
有一次,国际视频会议和给他做饭的时间撞上了,她直接架着平板在厨房里一边炒菜一边听汇报,吓得一众高管目瞪口呆。
她曾经那样爱他。
可此刻,她的手机响了。
晏临渊看见她瞥了一眼屏幕,神色微变,随即放下刀,匆匆擦了擦手。
“老公,公司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她解开围裙,语气如常,甚至不忘踮起脚亲了亲他的额头,“菜已经做好了三个,你先吃,不用等我。”
晏临渊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她离开后,他走到餐桌前,看着那几道还冒着热气的菜,忽然心脏疼得有些呼吸不过来。
他刚刚看清了,那通电话,是谢执玉打来的。
他没有如她所愿坐着吃饭,而是出门叫了辆车,跟了上去。
果然,叶知薇去的不是公司,而是医院。
医院VIP病房的走廊上。
整层楼都被清空了,只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神色紧张。
院长正弯着腰,低声下气地对着叶知薇道歉:“叶总,实在抱歉,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让谢先生在浴室摔倒。我们一定会加派护工,绝不会再出这样的差错!”
叶知薇脸色阴沉,声音冷得像冰:“如果再有下次,这家医院就不用开了。”
院长连连点头:“是、是,我们一定注意!”
晏临渊站在拐角处,指尖掐进掌心。
明明她朋友说过,谢执玉只是“一点擦伤”。
可现在看来,一点擦伤,她却包了整栋楼,如今出了点事,更是紧张得恨不得把整家医院都掀翻。
病房门被推开,谢执玉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苍白。
叶知薇快步走过去,握住他的手:“怎么样?还有哪里疼?”
谢执玉握住她的手,像只委屈的小狗湿漉漉地盯着她:“对不起,我真是太不小心了,被车撞了也就算了,洗个澡还能摔倒,害得你都没空陪晏先生了……万一他多想了怎么办?都是我的错……”
“胡说什么?”她低声斥责,语气却温柔,“你好好养伤,这几天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谢执玉抬起湿漉漉的眼睛:“那晏先生呢?”
叶知薇淡淡道:“我会安排,你不用操心。”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我们是夫妻,我陪你,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晏临渊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夫妻,好一个夫妻。
可还没等他回过神,下一秒,他竟看到叶知薇摘下腕上的佛珠,轻轻戴到谢执玉手上。
“还有,以后不准再说自己是灾星。”
“这串佛珠开过光,我戴了七年,以后给你戴着,保你平安顺遂。”
谢执玉感动得落泪,伸手抱住了她。
晏临渊站在门外,只觉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都像要被深海溺毙。
那串佛珠……
是他十八岁那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从山脚一路跪到山顶寺庙求来的。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跪到膝盖渗血,掌心磨破,才终于求到住持开光。
回去后,叶知薇看到他满身狼狈,眼眶瞬间红了,一把将他抱进怀里,声音发颤:“临渊,你疯了吗?谁让你去受这种苦的?”
他笑着把佛珠戴到她手上,“住持说,这串佛珠能保你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她温柔地吻他,说:“我会戴一辈子。”
此后七年,她果真从未摘下。
哪怕是在最正式的商务场合,哪怕是在最私密的时刻,这串佛珠都一直在她腕间。
可现在,她亲手将它戴在了另一个男人的手上。
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原来,她的一辈子,也不过七年。
他转身离开,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
他刚进门,手机就震动起来。
是叶知薇的消息:「老公,公司临时有事,我得去国外出差几天,别生气,回来补偿你。」
晏临渊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他打下一行字:「是要出差几天,还是要陪你的丈夫几天?」
但最终,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删除,眼泪砸在屏幕上,模糊了视线。
接下来,他一直在收拾行李。
证件、护照、银行卡……所有能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他都收进了行李箱。
三天后,叶知薇回来了。
她推开门时,手里捧着一大束月季,另一只手提着虾饺,笑容温柔:“老公,我回来了。”
晏临渊站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她。
她走过来,将花和虾饺放在桌上,伸手想抱他:“这几天公司的事实在太忙,非去国外不可,否则我不会离开你那么久。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微微侧身,避开她的拥抱,语气平静:“没生气,你去忙你的吧。”
她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不忙了,要忙的都忙完了,接下来就是哄你。”
她牵起他的手,眼中带着期待:“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不等他回应,她就拉着他上了车。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座音乐厅前。
晏临渊走进去,发现整个大厅都被包了下来,四周坐满了人,见到他们进来,纷纷低声议论:
“叶总真是大手笔,为了晏先生包下整个音乐厅!”
“听说专门从国外请了他最爱的演奏乐团,今天一整天都只为他演奏专属曲目。”
“那个乐团现在身价暴涨,保守估计这一趟花了十亿不止。”
“这算什么,叶总宠夫可是出了名的!”
晏临渊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耳边是众人的艳羡,眼前是叶知薇温柔的笑脸。
可他的心,却像是浸在冰水里,冷得发疼。
她给他盛大浪漫,也给别人婚姻名分。
她让他活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却让另一个男人活在她的结婚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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