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薇推掉了所有工作,寸步不离地在医院照顾晏临渊。
她亲自喂他吃饭,替他擦药,甚至半夜醒来都要确认他有没有踢被子。
可晏临渊始终平静。
直到出院这天,叶知薇觉得他闷坏了,特意为他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庆祝他康复。
宴会厅金碧辉煌,香槟塔堆叠成山,宾客衣香鬓影,觥筹交错间,所有人都在艳羡。
“叶总对晏先生真是宠到骨子里了……”
“听说这些礼物全是限量款,有些还是拍卖会上点天灯拍下的……”
“晏先生真是好福气……”
晏临渊站在人群中央,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叶知薇终于忍不住,将他拉到角落,低声问:“还在生气?”
她指腹摩挲他手腕内侧,语气讨好:“我发誓,我当时真的认错人了。”
“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老公,你说,我都去做,好不好?”
晏临渊看着她,忽然笑了:“好啊,开除谢执玉。”
叶知薇神色微变,语气软了几分:“他家境困难,父母患病,何必做得这么绝?”
晏临渊静静地看着她。
方才还说“什么都愿意做”,可一涉及谢执玉,她立刻就反悔了。
他刚要开口,叶知薇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谢执玉。
电话那头,他大声呐喊:“叶总……救我!有人找了一群混混……他们说要杀了我……”
叶知薇脸色骤变:“你说什么?你现在在哪?!”
可电话已经挂断。
叶知薇脸色变了,立刻回拨,却再也打不通。
她猛地看向晏临渊,眼神从焦急到怀疑,再到压抑的怒意。
“临渊,谢执玉在哪儿?”她声音发紧,还算克制。
晏临渊心脏狠狠一缩。
她不信他。
她甚至不需要查证,就已经认定是他做的。
他颤着声道:“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她揉了揉眉心,“只是他刚才电话里说,有人要欺负他……”
“所以呢?”晏临渊声音发颤,“你觉得是我做的?”
叶知薇沉默一瞬,低声道:“我没这么说,只是现在情况紧急……”
“他一个电话,你就紧张成这样?”晏临渊忽然笑了,眼底却一片冰凉,“叶知薇,你和他到底什么关系?”
她眉头皱得更紧,“现在是人命关天,你非要这时候吃醋?”
“吃醋?”晏临渊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你觉得这是吃醋?”
叶知薇深吸一口气,尽量放软语气:“临渊,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但现在他可能出事了,你先告诉我,是不是你……”
“不是我。”晏临渊打断她,每个字都像刀割,“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他在哪,也没让人动他!”
叶知薇盯着他,眼底的焦躁越来越明显。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谢执玉的电话始终打不通。
终于,她彻底失了耐心,一把扣住晏临渊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临渊,我说过我已经惩罚过他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杀一个人你自己也得负法律责任,我没时间跟你胡闹,告诉我,谢执玉到底在哪?!”
晏临渊疼得脸色发白,却倔强地重复:“我不知道!你问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叶知薇彻底怒了。
“晏临渊!我真像是从没认识过你!”
她猛地甩开他——
“砰!”
晏临渊踉跄几步,后腰狠狠撞上桌角,额头磕在锋利的装饰棱上,鲜血瞬间涌出。
周围一片尖叫:“叶总,晏先生受伤了!”
可叶知薇置若罔闻。
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打电话一边厉声吩咐:“立刻调监控!查执玉最后出现的位置!”
晏临渊扶着桌角,缓缓站起来。
鲜血顺着额角滑落,温热黏腻,他却感觉不到疼。
比起心脏被撕碎的痛,这点伤算什么?
他怔怔地望着叶知薇离去的方向,忽然笑了。
她怎么会管他呢?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谢执玉。
就像从前满心满眼都是他一样。
有人惊慌地围上来,想扶他去医院,他却轻轻摇头,推开所有搀扶的手,一个人走出宴会厅。
“轰——!”
刚走出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晏临渊回头,看到那块写着“叶知薇爱晏临渊一生一世”的鎏金牌匾,重重砸落在地,碎成两半。
他看着那块牌匾,忽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叶知薇,你的一生一世,
原来,这么短啊。
晏临渊一个人回了家。
他沉默地处理了额头的伤口,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叶知薇送他的手办、戒指、手表,她亲手写的卡片,他们一起拍的相册……所有与她有关的东西,都被他装进纸箱,一趟又一趟地丢进楼下的垃圾桶。
最后一箱丢完时,夜风卷着碎雪吹过他的脸颊。
他站在路灯下,忽然觉得可笑。
曾经视若珍宝的回忆,如今不过是垃圾堆里的废品。
转身的瞬间,一个麻袋猛地套住了他的头!
他还没来得及挣扎,后颈便传来剧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晏临渊发现自己仍被套在麻袋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被布条死死塞住。
透过麻袋的缝隙,他看到叶知薇和谢执玉坐在高位的沙发上,四周站满了保镖。
保镖恭敬地汇报:“叶总,人抓到了,这就是晏先生派去欺负谢先生的混混头子。”
谢执玉牵着叶知薇的手,声音胆怯道:“知薇,要不算了吧……你来得及时,我其实也没真的出事……”
叶知薇冷笑:“不行。”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谢执玉的脸,语气温柔得不像话:“我舍不得动临渊,但他敢欺负你,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
“既然这是他找来的人,那我就杀鸡儆猴,让他以后不敢再做这种事。”
晏临渊浑身发冷。
他终于明白了——
这一切都是谢执玉自导自演!
谢执玉假装被混混打后,便买通人绑了他,骗叶知薇他是欺负自己的头子,就是为了让叶知薇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折磨他!
他拼命挣扎,想叫叶知薇的名字,可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谢执玉“心软”地叹气:“那……下手轻点吧,毕竟是晏先生的人……”
叶知薇眼神一冷:“轻?不可能。”
“敢欺负你,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下一秒,晏临渊被拖到了高台上。
下面是十几米深的游泳池,冰冷的水面映着惨白的灯光。
他被套着麻袋,绑着绳子,从高台边缘猛地推下去——
“砰!”
冰冷的水瞬间灌入麻袋,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五脏六腑都像被重锤击中。
水从鼻腔、口腔疯狂涌入,呛得他眼前发黑,肺部像被无数根针扎着,疼得他本能地蜷缩起来。
“救命……救……”
微弱的呼救声被水淹没。
麻袋吸饱了水,越来越沉,像铅块一样拖着他往下坠。
他拼命挣扎,可绳子越缠越紧,勒得他几乎要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绳子突然收紧,他被硬生生拽出水面。
“咳咳咳——!”
他剧烈地咳嗽着,肺里的水混着血丝喷溅出来,还没等他喘过气,身体再次被推了下去。
一次、两次、三次……
每次下落都像被扔进冰窟,每次上拉都像被抽筋剥皮。
反反复复,生不如死。
晏临渊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不知道第几次被拉上来时,谢执玉终于“不忍心”地叫停:“够了……知薇,别再折磨他了……”
叶知薇却冷笑:“还没完。”
她接过保镖递来的铁棍,走到晏临渊面前。
“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砰——!”
第一棍重重砸在他背上,晏临渊整个人猛地弓起,像是被电击的虾米。
剧痛从脊椎炸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他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却还是漏出一声闷哼。
“砰!砰!砰!”
一棍接一棍,毫不留情。
每一击都像是要把他的骨头敲碎,把他的内脏震裂。
晏临渊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九十九棍。
她亲手打的。
打到后来,晏临渊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阵阵发黑。
身体像是被撕成了碎片,又像是被扔进了绞肉机。
最后一棍落下时,他像破布娃娃一样瘫软在地上,身下的血泊不断扩大,浸湿了他的衣服,染红了地面。
“咔嚓——”
她抬起锃亮的皮鞋,狠狠碾过他露在外面的手指。
指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晏临渊疼得浑身痉挛,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叶知薇这才满意地收回脚,转身扑进谢执玉的怀里。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碎发,“我刚才那样,你是不是害怕?”
“好了,结束了,以后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
她对保镖挥了挥手,像是在处理一件垃圾:“把这人丢回去。”
说完,她带着谢执玉,头也不回地离开,高跟鞋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音。
晏临渊嘴里的布条终于松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哑地喊出她的名字。
“叶……知薇……”
声音微弱得像是风中残烛,却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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