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有啊。”季晚俞答道。
“你有什么过敏的东西吗？比如花粉，海鲜。”谢奕扬又问。
“也没有啊，我只是暴晒的话，皮肤会长疹子。”
在谢奕扬的询问下，季晚俞又一次感觉自己凶多吉少。
“你近期有接触过甲醛吗？比如说油漆、家具，新装修的房子。”谢奕扬问得很仔细。
季晚俞一个激灵：“我最近刚搬家住了个出租屋。”
谢奕扬注视了季晚俞几秒钟，缓缓说出了自己的诊断。
“应该是哮喘，你还需要做个胸部CT和过敏源检测。这两个检查一个要预约，一个出报告慢。你等不了。我得先给你按哮喘用药，否则会有危险。”
季晚俞就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她郁闷极了，一言不发。
“出租屋不能住了，用药后如果症状不能减轻，还感觉继续加重。哪怕是半夜，无论什么情况下都要来急诊。”
谢奕扬用非常严肃的语气叮嘱她。
取完药后，季晚俞坐在呼吸内科，心神不宁。
谢奕扬教了她吸入式药物的使用方法，还让她每天晚上睡前必须吃一片药保平安。
“谢谢你。”
季晚俞终于想起了自己还没有感谢过匆忙赶来的谢奕扬。
“别客气，举手之劳。一定要记住我的话，不能再回出租屋，否则药物是控制不住的。”
谢奕扬再三叮嘱。
离开医院的时候，季晚俞觉得自己就跟离开郭丽平那天的时候一样，除了一袋药，身无一物。
她找了家酒店住了进去。
她又网购了一些贴身衣物，让骑士跑腿给自己送到了酒店。
公司的迎新聚餐活动只能取消。
季晚俞一个人躺在酒店床上，欲哭无泪。
一整个下午，季晚俞坐卧不宁，她无法平躺，一躺下去呼吸会变得更为困难。
季晚俞顿时心生恐惧，甚至想着会不会自己一觉睡过去就再也不会醒。
她想打个电话告诉郭丽平，但是既怕母亲担心，又怕母亲责备，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
周五傍晚时，骆闻舟打来了电话，这一周他都没有主动联系过季晚俞。
“这周末你有空了吗？”骆闻舟问。
“没有。”
季晚俞觉得胸闷气短，说话很费劲。
“彭清约你了？”骆闻舟调侃道。
“没有。”
季晚俞有点生气，语气很差。此刻她的身体实在太难受了。
骆闻舟很敏锐地发现了异样。
马上关心她：“你有事吗？”
季晚俞犹豫着，说出了实情，她怕自己一个人哮喘发作，猝死在这酒店里都没人知道。
很快，骆闻舟就赶到了酒店。
他拿起季晚俞的东西，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走，去我家。”
“啊？”季晚俞愣在那。
“如果你不想一个人在这个不通风的房间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话，现在就跟我走。”
骆闻舟一把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语气温柔而又霸道：“要我抱你走，还是自己走。”
“我自己能走。”
季晚俞慌乱中乖乖地做了这个选择题，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是要拒绝去骆闻舟家的。
……
“你睡这个房间，通风很好。”
骆闻舟推开次卧的门，用手指着房间自带的阳台。
“好，谢谢。”
季晚俞觉得环境确实比酒店里好太多了。
“如果晚上不舒服，随时喊我。”
骆闻舟的目光很柔和，眼神里都是关切。
然后又指着次卧里的卫生间说：“洗澡不要关门，我怕你会闷到。”
“好。”
季晚俞很听话，她觉得生病的时候，还是听骆闻舟的比较好，之前自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她不想再有第二次。
第二天早上，季晚俞是被彭清的电话吵醒的。
季晚俞把出租屋和哮喘的事情告诉了彭清。彭清很震惊，表示马上会去找房东核实检测房子有没有问题。
“那你昨晚住哪的？”彭清关心道。
“我住酒店的。”季晚俞扯了个谎。
“哪个酒店，一会儿我来看你。”彭清说。
“不用了，我马上回家了。”
季晚俞匆忙挂断了电话，她可不希望被彭清知道自己住在了骆闻舟家里。
那天季晚俞在骆闻舟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在药物和心情的双重作用下，她觉得自己的症状减轻了一些。
她准备回自己老城区的家。
“谢谢你，我要回家了。”
季晚俞对骆闻舟挥了下手，打了个招呼。
“你是周一再出来上班吗？”骆闻舟问。
这句话突然戳中了季晚俞的神经，她意识到自己如果回去了周一恐怕就出不来了。郭丽平肯定会借着这件事情把她关在家里。
那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不但无法独立生活，也将失去君科的新工作。
骆闻舟看到季晚俞茫然失措，就偏着头观察她的表情。
“如果你回去是为了躲我的话，没必要。我们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以生命为重。”
季晚俞一听有点尴尬，似乎显得自己太小人之心。
“你可以在这里先住两天，等出租屋的环境检测报告出来了再说。”
骆闻舟给了她建议。
“好。”
季晚俞没有推辞，她知道自己没有更好的选择。
然而郭丽平还在家里焦急地等着女儿回家，等了一上午没等到，气急败坏地打起了电话。
“你不是说周末回来的吗？怎么还不回来。”郭丽平催促道。
“我这周末有点事就不回来了。”
季晚俞不想说自己生病的事，她不想节外生枝。
“你能有什么事，找什么借口。”郭丽平咄咄逼人。
季晚俞一个头两个大，用尽力气大声说：“我要加班，你别打我电话了，我不回来。”
打完电话，季晚俞呼吸急促，喘息起来。
骆闻舟见状马上把她带到了阳台。
“坐这，透个气。”
季晚俞坐在阳台上，弓着背，不停喘息。
“很难受，对吗？”骆闻舟蹲在她边上轻声关怀。
“嗯。”季晚俞轻声应和。
与身体的难受相比，更难受的是她的心。她觉得自己特别悲哀，居然一天之间就变成了连说句话都累的废物。
骆闻舟目光温暖，语调柔和，伸出手拨了一下她脸上凌乱的头发。
轻声问：“你为什么独自承受这些？”
自从父母离异后，季晚俞这二十年一直像只刺猬一样生活着，从不对外展示自己的脆弱。
此刻突然被这样温柔以待，她那颗敏感的心融化了起来。
季晚俞发现自己最近所有的不堪和无助，骆闻舟都知道，她觉得没必要再在他面前伪装。
“我不想让我妈担心，我父母离婚了，她独居。”
季晚俞声音很轻。
骆闻舟轻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眼底升起了疼惜。
“这两天我照顾你。”
季晚俞的脸上掠过了一抹害羞和不安，她想开口拒绝。
“不要拒绝，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骆闻舟堵住了她的话。
此后两天，季晚俞享受了骆闻舟悉心的贴身照顾。
到周日下午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舒服多了，说话已经不喘了，胃口也好了很多。
“骆医生，像你这样的专家提供一对一医疗服务，要多少钱一天？”
季晚俞笑嘻嘻地问。
“一天？我是按小时计的好吗？”
骆闻舟发现她心情好了很多。
“那是多少钱一小时？”季晚俞咧着嘴继续追问。
“那要看在哪里，在国内公立医院的特需门诊我的挂号费是1000，在美国安德森的话我咨询费一次大概3万。”
“这么贵！”季晚俞张大嘴巴，很吃惊。
“你以为呢？我很廉价吗？”骆闻舟动了一下嘴角，开起了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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