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芷去了朋友的研究所。
朋友将药交给她的同时嘱咐她:“这个药分五次服下,喝够五次后,你才会彻底失忆。”
道谢后,温芷又买了一张飞往巴黎的机票。
做完这一切,她抱起儿子的骨灰罐回了家。
刚推开门,就看见顾亦凌坐在沙发上抽烟,眼神阴冷地盯着她。
“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我是不是说过不准离开我的视线?”
不等温芷回答,他的目光忽地落在她怀中的黑色罐子上。
“你抱着这个做什么?儿子怎么没跟你回来,还在医院吗?”
千言万语都堵在喉中,温芷干裂的嘴唇微微蠕动,刚要开口。
“嘴唇怎么干成这样?”顾亦凌微微叹气,有些心疼地拿起一杯早已准备好的温水。
“先喝点水润润嗓子再说,乖!”
温芷看着他,麻木地顺从了。
下一秒,一股剧烈的灼烧感猛地从胃部炸开,紧接着,无数鲜血从温芷口鼻喷涌而出。
她吓坏了,惊恐地看向顾亦凌。
却见男人带着温柔笑意,俯身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的血迹。
语气风轻云淡:“别怕,宝贝,只是让你吃点小苦头而已。”
“只有我跟念念说,她嫂子身体出了问题,她作为顶级营养师,才肯放下心结,同意住进家里照顾你。”
他顿了顿,将成了血人的她抱进怀里安慰。
“等孩子安稳生下来,我就送念念出国,你和儿子依旧是我的宝贝。”
温芷任由他抱着,浑身血液都冻僵了。
她见识过这个男人的疯狂和偏执。
只是她没想到,为了给顾念一个不得不住进来的理由,这次他竟不惜给她下毒。
她再也接受不了,两眼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再次有意识时,她喉中一紧被一口血呛醒。
“嫂子没事吧!”
温芷虚弱地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
门口的顾念已经换上了温芷的居家服。
她忙将手中的餐盘放下,弯腰殷勤替温芷擦血,高耸的肚子仿佛刻意顶在温芷的胳膊上。
“要不是你身体不好,我才不住进来,嫂子你可得管好哥哥的嘴,他要是再敢提孩子的事,我立马就买机票回国外。”
识大体的语气,在温芷看来却是明晃晃的炫耀。
她淡漠地拂开她。“不需要。”
顾念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忙将一杯奶递到温芷唇边。
“嫂子,你太久没进食了,肠胃虚弱,先喝杯我冲的奶粉吧。”
温芷偏过头,不想看那杯奶,更不想接受她的假好意。
可当想起顾亦凌那冰冷威胁的眼神时,她还是妥协了。
在她离开前,她必须陪他们演好这场荒唐的戏码。
温芷接过杯子,屏住呼吸一饮而尽。
一股极其怪异涩口的味道瞬间在口腔炸开。
不是奶粉的香甜,倒是充满了石灰的腥涩味儿。
温芷猛地僵住,一个可怕的念头几乎瞬间冒了出来。
她惊恐地看向顾念,声音都在颤抖:“你从哪拿的奶粉?”
顾念无辜地眨眨眼睛,指向她房间桌子上那个骨灰罐。
“那不是嫂子带回来的奶粉吗?”
“呕!”
温芷翻身跪倒在床边,手指疯狂地抠进喉咙深处。
胆汁胃液混着儿子的骨灰吐在地上,仿佛要将她的五脏六腑撕裂开来。
生理的恶心和铺天盖地的悲痛让她浑身痉挛,涕泪横流。
那可是……她儿子的骨灰啊!
那个女人居然让她把儿子的骨灰喝了下去!
温芷吐的狼狈,可顾念却被她这反应弄得羞愤无比,尖声质问道:“嫂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滚!”温芷猛地抬头,抓起那个空杯子,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顾念。“你给我滚!”
杯子擦着顾念的大腿飞过去,砸在墙上四分五裂。
“啊!”顾念尖叫着后退,顿时眼眶通红。
被惊动的顾亦凌推门进来时,正好看到杯子破碎和顾念委屈无比的模样。
“念念!”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顾念,紧张地查看她的伤势。
确认没事后,他怒火中烧地看向温芷。
“温芷,你发什么疯,念念好心照顾你,你就是这么报答的?”
顾念委屈地噙着眼泪:“既然嫂子不待见我,那我走!”
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就被顾亦凌强势地抱回怀中。
“走什么走,还想要哥哥的命吗?”
那急于袒护的模样,似乎生怕顾念再次从他眼前消失。
看到这一幕,温芷再也忍不住怒吼。
“顾亦凌,你知道杯子里装的是什么吗?是你的……”
话未说完便被顾亦凌恶狠狠打断:“我管它是什么,是毒药你也得喝了,那是念念一片好心。”
温芷愣在原地,苦涩一笑。
是啊,他又不是没给她下过毒。
又怎么会在意她喝的是什么。
温芷看着他将顾念打横抱起,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话。
“这事不能这么算了,你去桑拿房反省,好好暖一暖你那冰冷的心。”
甚至不等温芷解释,他头也不回,命令保镖将温芷拖进桑拿房里。
炎热酷夏,室外已是酷热难当,桑拿房里却被顾亦凌下令调到六十度。
温芷两天都没进食,身体本就虚弱到了极点。
强烈的脱水感和窒息感几乎将她吞没,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膛。
泪水和汗水交织淌下,转瞬间蒸发成一层层白色的盐渍。
多么讽刺!
想当初顾亦凌为了治疗她的体寒之症,才建了这个桑拿房。
如今,却成了他为别的女人出气的刑房。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盒药丸。
带着遗忘一切的决心,毫不犹豫吞下第一颗药丸。
意识游离的片刻,她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生产后她一直体寒,向来矜贵清冷的顾亦凌放下身段,亲自设计图纸,挽起西装袖筒跟着工人一砖一瓦将这个桑拿房建起来。
他说:“阿芷,我再也不会让你受寒了。”
一切虚幻在高温下被烤得只剩一阵云雾。
大门突然砰一声被推开。
“你在吃什么?”
温芷偏过头,将药盒紧紧攥在手心,硌得手心发疼。
“没吃什么,我太饿了。”
看着她苍白的脸,顾亦凌虽有疑虑,但声音总算软了下来。
“阿芷,你乖点,有脾气也得孩子生下来再发。”
他上前一步,掐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他。
“不过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温芷心中苦涩一笑。
不会有下次了。
很快她就会带着儿子的骨灰,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
第二天是温芷的生日,别墅里为了举办生日宴布置地富丽堂皇。
客厅里,顾念穿着顾亦凌准备的礼裙愉快地转了个圈圈。
“哥,嫂子生日宴,我穿这个会不会太喧宾夺主了啊?”
顾亦凌靠在沙发上,手指随意支在额角,眉眼含笑地摇头。
温芷视线猛地落在他手腕的发圈上。
那是恋爱时他抢走的,说戴了她的发圈,就是她的人。
结婚六年来,他不爱戴那些昂贵的手表,唯独这个廉价的发圈不离手。
如今居然还戴着……
不等温芷回神,顾亦凌施施然起身,走到顾念身后,脱下发圈为温芷挽了优雅的低马尾。
顾念双颊迅速染上红晕,手指有意无意摸向空荡荡的脖子:“我总觉得差点什么。”
顾亦凌思索一番后,毫不犹豫朝温芷开口:“阿芷,把永恒之心项链找出来,给念念。”
温芷的心一阵痛过一阵。
那是顾家的传家宝,向来只有儿媳才有资格佩戴。
结婚时,顾亦凌曾亲手将它戴在她的脖颈上,向众人宣布她顾家女主人的身份。
可如今,却要给顾念。
温芷死死攥着裙角,最终还是说了句好。
反正等她走后,这些东西还是会给顾念。
温芷走进房间将项链拿出来,递给了顾亦凌。
顾亦凌不紧不慢帮顾念戴上,眼底满是宠溺。
“现在好看多了,和你很相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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