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骆澜月站在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已经见底。
“澜月,”林晚昱从身后抱住她,声音暧昧,“别等了,他不会来了。”
水晶杯在她指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从宴会那天开始,她就在等阮彦初出现。那个从来不会违抗她命令的男人,这次不仅真的缺席了,甚至一连几天都没有出现过。
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阮彦初最后发来的消息: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胸口像是压了块石头,沉甸甸的。
他爱的人?除了她还能是谁?
还是说这又是阮彦初什么欲擒故纵的新把戏?
“澜月……”林晚昱不满她的走神,低头想吻她,却被她偏头避开。
“我出去抽根烟。”
她放下酒杯,头也不回地走向阳台。
夜风微凉,骆澜月点燃烟,却只是夹在指间任它燃烧。
烟雾缭绕中,她想起阮彦初坠湖那天的眼神——那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当时她以为他又在演戏,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绝望竟不像假的。
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
骆澜月皱眉,回复:
“在和谁发消息?”林晚昱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伸手想拿过她的手机。
她条件反射地锁屏,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住了。
“抱歉,晚昱。”她生硬地解释,“是公司机密。”
林晚昱勉强笑了笑,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澜月,你做完了最后一件事,我已经答应和你在一起,你不开心吗?”
“不会。”她掐灭烟,“怎么会不开心?”
这话说的干巴巴的,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这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不知道对面说了些什么,林晚昱看见骆澜月当即变了脸色,甚至无视了自己的话,大步离开了。
当骆澜月赶到警局,看到那部熟悉的手机时,心脏猛地一沉。
这是阮彦初的,她认得机身上那道划痕。
去年他替她挡酒瓶时,手机不慎从口袋里滑出来摔的。
“这是在哪里找到的?”她声音沙哑。
“江边,”警官指着地图,“和这个坐标吻合。我们调取了监控,确实拍到一名男子从桥上跳下,但下游搜索至今没有发现……”
骆澜月死死攥着手机,指节发白。她突然想起阮彦初最后那条消息。
原来那不是欲擒故纵,而是……诀别?
“澜月!”林晚昱匆匆赶来,看到她手中的手机时脸色微变,但很快调整好表情,“警方怎么说?”
她沉默良久,才艰难开口:“他可能……”
“不会的,”林晚昱握住她的手,声音轻柔,“阮先生那么坚强的人,怎么会做傻事呢?说不定是手机丢了,人正在哪里散心呢。”
骆澜月没有回应,只是盯着手机锁屏出神。
那是阮彦初和一个人的合影,照片里女人低头吻他的发顶,侧脸与她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温柔得多。
她之前匆匆一瞥,还以为这是少年时期的自己,可是……
骆澜月仔细回想,却从未见过这张照片,更没见过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
“这是……”她皱眉。
林晚昱瞥了一眼,立刻说:“肯定是P的!他那么喜欢你,说不定是拿你的照片合成的。”
骆澜月没有回应,只是将手机收进口袋,转身走向门口:“我去江边看看。”
“我陪你。”林晚昱快步跟上,话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委屈,“只是明天晚上还有个拍卖会……”
“好了!”她突然厉声打断了他,“阮彦初现在生死未卜,你难道只关心这个?”
林晚昱被她吼得一愣,随即红了眼眶:“我不是那个意思……澜月,我只是担心你……”
骆澜月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烦躁:“抱歉,我情绪不好。你先回去,让我自己静一静。"
目送林晚昱离开,她独自驱车前往江边。
夕阳西下,江水泛着血色波光。她站在阮彦初可能坠落的地方,胸口闷得发疼。
这七天里,她不断回想阮彦初为她做的一切——挡子弹、替她喝酒中毒、为她赌上性命赛车……甚至最后,还为了救她差点死在雪山上。
她曾经以为这些付出理所当然,可现在,那个总是默默守护她的人不见了,她才惊觉心里空了一大块。
“阮彦初……”她对着江水轻声呼唤,却只有风声回应。
“骆总,查到了,阮先生曾在仁和医院有过就诊记录。”
骆澜月立刻上车,疾驰而去。
后视镜里,夕阳将江水染成血色,像极了阮彦初最后一次看她时,眼角未落的泪。
骆澜月推开仁和医院的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等她见到阮彦初,一定要……
“阮……”护士在键盘上敲敲打打,“那位先生今早已经办理出院了。”
“……什么时候?”骆澜月皱起眉头,声音冷硬。
“大概……两小时前?”护士被她慑人的目光吓得后退一步。
骆澜月攥紧拳头,指节泛白。
她猛地转身,大步走向医院监控室,命令保安调出今早的录像。
屏幕上的画面一帧帧闪过,终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尽头。
他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脸色苍白,却透着一股陌生的平静。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骆澜月的呼吸一滞。
那是阮彦初,却又不像他。
她记忆里的阮彦初,看向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隐忍的温柔,而现在,他的眼里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不记得她了?
她闭了闭眼,胸口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就这样消失了。
没有告别,没有解释。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他时,他站在拍卖台上,眼神空洞地说:“骆总,如您所愿。”
那时的她,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
可现在,他真的走了。
而这一次,她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
办公室的落地窗外,暮色沉沉压下来。
骆澜月盯着电脑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屏幕上是一份季度报表,数字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骆总,您的咖啡。”新来的秘书小心翼翼地将杯子放在桌角。
骆澜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太甜了。”
“啊?”秘书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可是林先生说最近的咖啡都要加双份糖……”
“换一杯。”她将杯子推远,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烦躁,“黑咖啡,不加糖。”
秘书慌忙点头退出去。
骆澜月揉了揉太阳穴,目光落在办公桌角落——那里曾经永远放着一杯温度刚好的美式,杯垫下总会压着一张便利贴,写着当天的行程要点。
就像阮彦初这个人一样,安静、妥帖、恰到好处。
她猛地站起身,西装外套带倒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洇开一片。
骆澜月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落地窗。整座城市尽收眼底,霓虹灯在雨后的街道上晕开模糊的光晕。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两个字。
骆澜月盯着那个名字看了许久,直到铃声停止。
锁屏壁纸跳出,是上周拍的合影,林晚昱牵着她的手,笑容爽朗。
这是他特意设置的,说这样每次她看手机都能想起他。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照片里少了什么?
“骆总,您的咖啡。”秘书战战兢兢地再次敲门。
骆澜月接过杯子,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
这个味道才对。
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开,她忽然想起,自己是好像是五年前,阮彦初成为她秘书的第二个月,便开始习惯于喝黑咖啡了……
“澜月!”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林晚昱踩着皮鞋走进来,身上带着刺鼻的古龙水味,“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骆澜月收回思绪:“在忙。”
“再忙也要吃饭啊。”林晚昱皱起眉,将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食盒打开,甜腻的香气立刻充满整个办公室。
骆澜月看着那盘泛着油光的排骨,胃部突然一阵抽紧。她以前确实喜欢这道菜,可现在……
“怎么了?”林晚昱已经夹起一块送到她嘴边,“尝尝嘛,我盯着厨师做的。”
骆澜月勉强张嘴,甜酸的味道在口腔里炸开。
太甜了,甜得发腻。她下意识想找水,却发现桌上只有那杯黑咖啡。
“不好吃吗?”林晚昱的表情瞬间垮下来。
“不是。"骆澜月放下筷子,"只是……最近口味变了。"
“变了?”林晚昱的声音陡然提高,这话引爆了他心底积攒的不满,“上周说不喜欢我买的丝巾,前天说家里装修太花哨,现在连吃饭的口味都变了?”
说话间,林晚昱的眼眶迅速泛红,话里带着一丝质问。
“澜月,你是不是……得到了就觉得没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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