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离开前,她还有一件事要做。
离开医院后,林之意直接回到了她和沈霁寒的家中。
当初与沈霁寒在一起后,为了能更好的照顾他,她主动搬进了他常住的这套大平层中。
这个房子中的每一个装饰、每一处点缀、每一块布局,都是她精心安排,倾注了无数的心血和情感。
那对摆在吧台上的搞笑情侣杯是她精心挑选的;沙发上那个可爱的毛绒抱枕是沈霁寒喜欢的动漫形象,落地窗的那片窗帘也是她跑前跑后才找到的满意样式……
可明明真正的她热爱打扮,热爱探险,勇敢果断,神采飞扬……
却在剧情的操纵下,硬生生的活成了一个家庭主妇!
整整三年!
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沈霁寒身上,整个世界都围着沈霁寒转……
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瞬间蔓延全身!
林之意心中‘腾’地升起一股怒火。
她抄起手边的情侣陶瓷马克杯,狠狠砸碎!
情侣衣服、情侣抱枕、情侣戒指……有关沈霁寒的一切,统统都被她摔碎,剪烂,毫无留恋地丢进垃圾桶。
随后收拾好独属于她的东西,大步离开。
等终于回到父母家时,已是深夜。
空旷的房间里,家具家电上都盖着白色的防尘布,积满了灰尘。
林之意站在玄关,却想起了两年前父亲节那天。
她回家吃饭,饭桌上,爸妈跟她大吵一架,说如果她再和沈霁寒恋爱,就跟她断绝关系。
那时她被剧情操控,扔下一句“断绝就断绝”摔门而去。
之后她再没回来过,也再没联系过。
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爸妈太过伤心,远走国外。
这三年……她到底都做了什么啊?!
“啊——!”
林之意双手死死抓住头发,尖叫悲鸣着,眼泪无声流下。
她哭了很久,很久,久到眼泪都哭干了,才从崩溃中走出来,开始收拾房子,把防尘布一一拆下,将家复原成记忆里熟悉的样子。
将一切都收拾好后,林之意攥着手机,却迟迟不敢拨通爸妈的电话。
她害怕,怕万一爸妈还在怪她怎么办?怕万一他们是真的寒了心,不认她这个女儿该怎么办?
心像悬在钢丝上,她踌躇不定,惴惴难安。
忽然,手机响起,沈霁寒发来了消息。
林之意皱着眉,刚想拉黑,却手滑点开。
一张照片,映入眼帘。
照片中,沈霁寒骨节分明的手指,正随意地捻着一串手链。
银链精致细腻,上面串起的钻石颗颗璀璨,在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那是……她二十岁生日时,宋砚泽送她的生日礼物!
“想要就来夜色找我。”
看着沈霁寒发来的信息,林之意几乎瞬间起身冲出门,打车直奔夜色。
她已经错过了宋砚泽,不想连这条手链都失去。
‘夜色’是京市赫赫有名的高级会所,表面低调,实际上连里面的装饰镜都是钻石打造。
林之意刚到,便被服务员带去了私密包厢。
不想刚到门口,迎面就撞见了从走廊末端走过来的宋砚泽。
对视间,他的眉心一瞬皱起,似乎很不高兴见到她。
林之意感觉到他的不悦,嘴里一阵发苦,刚想开口。
侍应生从包厢里推门出来,屋内的嘲笑声也传了出来。
“沈哥,这林之意还真是你养的一条好狗啊,随叫随到啊。”
“沈哥,教教我们,这么听话的狗怎么养出来的啊?”
而沈霁寒慵懒地靠在沙发里,没有阻止,任由林之意被众人羞辱。
随着包厢门关,走廊安静下来。
宋砚泽的脸色也冷沉如冰:“他都纵容别人这样羞辱你了,你还要进去找他?”
“我进去是为了……”
林之意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砚泽一声嗤笑打断。
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讥讽,以及陌生、失望。
“林之意,你和沈霁寒挺般配的,一个下贱,一个卑劣。你们就该绑在一起,省得祸害别人。”
他沉着脸,大步离开。
擦肩而过的那瞬间,一丝带着无尽疲惫的叹息落入她耳中:“林之意,人贵在自爱。”
一瞬间,一股撕心裂肺的闷痛从林之意的心脏传来。
他凭什么说她不自爱?
如果不是为了那条手链,她根本不会再见沈霁寒!
宋砚泽,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说我不自爱?!
林之意死死咬着唇,强压下翻涌的情绪,和想要追上宋砚泽的念头。
好一会儿,才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进包厢。
门开的一瞬,包厢内骤然安静了下来,那些好奇的、鄙夷的、轻蔑的视线,纷纷投来。
这种场合,在过去三年中,林之意早已不知经历了多少遍。
此刻,她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径直走到沈霁寒面前,朝他伸手。
“手链,还我。”
沈霁寒背靠着昂贵的沙发,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叉,嘴角噙着一抹恶劣的笑。
“想要手链?可以。”
他扬了扬下巴,指向包厢一角喧闹的人群:“他们在玩冰桶挑战,只要你赢了,我就大发慈悲,还给你。”
看着沈霁寒眼里那毫不掩饰的戏谑与捉弄,林之意立马就要拒绝。
可脑海中却闪过二十岁生日那天,烛光下宋砚泽温柔的脸庞;闪过他递出那串手链时,眼中溢出的爱意。
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只剩决绝。
“好。”
林之意径直走到冰桶面前,举起沉重的铁桶,视死如归地将整桶冰水从头上浇下!
“哗啦——”
刺骨的冰冷,瞬间贯穿全身!
她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前阵阵发黑,甚至以为自己当场就要被冻死。
却没有停手,举起下一桶冰水继续浇下。
第三桶,第四桶……
冰水不断地浇灌,浑身逐渐被冻得麻木,可脑海中那个执念在疯狂地叫嚣——
宋砚泽送的手链,她一定要拿回来……
时间渐渐过去,其他参赛者都坚持不下去,哆嗦着身体退出了比赛。
只有林之意还在继续。
她被冻得浑身颤抖、唇色惨白。
包厢里,原本围在沈霁寒身边看好戏的兄弟,此刻笑容凝固,神情也逐渐慌张。
“林之意疯了吧?她怎么还在继续?!”
“这到底什么手链啊,这么重要?”
“霁寒……这要是出来人命就不好了,要不你叫她停下吧?。”
沈霁寒死死盯着林之意,眼底似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
这时,确认自己是最后一个的林之意终于停下动作。
冰水顺着头发低落,她被冻得牙齿打颤,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但声音却异常清晰:“我……赢了,手链……还我。”
沈霁寒脸色骤变,眼里只剩冷沉的怒火。
“谁稀罕你的破手链。”
他手臂猛地一扬,带着十足的力道,将手链扔出去后,转身就走。
林之意看都没看他一眼,连滚带爬地朝那串手链扑去,哆哆嗦嗦地趴在地上急切地摸索……
最终,在沙发底下找到。
拿到手链那刻,林之意一直紧绷的精神,在这一瞬间如同被扎破的气球,‘啪’的一声泄了气。
被冰水浇灌后的冰冷、刺痛、乏力都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她紧攥着手链,无力地倒在地上。
意识模糊的瞬间,她仿佛看见了宋砚泽急切的朝自己狂奔而来……
是梦吧?
他都那么讨厌她了,怎么可能还会来。
林之意自嘲着,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鼻间是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喉咙像被刀割般撕裂着痛。
窗前,有一道挺拔的身影……
是宋砚泽。
林之意心脏猛地一阵抽缩!
所以……不是梦!
是宋砚泽找到了她,救她来了医院!
林之意心中瞬间涌起许多复杂的情绪,随即又被难以言喻的酸涩击倒。
那么美好,亲密的他们,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她眼眶倏地一热。
宋砚泽听见动静,缓慢地转过身来,他的脸色疲惫而憔悴,手中还攥着那串碎钻手链。
“林之意……”
他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眼神满是复杂:“昨晚……你就是为了这串手链,把自己搞成了这幅样子?”
林之意身体微颤,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低着头沉默。
病房一瞬安静。
许久,她听到宋砚泽沉重又冰冷的话:“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林之意本就苍白的脸,更加惨白。
“是啊,已经过去了。”
她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宋砚泽,“我和沈霁寒已经彻底分手了,过几天我就会离开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见面了,她不想留给他最后的印象,还是个舔狗。
“你最好是。“
宋砚泽不信。
也是,她‘骗’了他那么多次,他不相信也正常。
可宋砚泽接下来的话却犹如一颗惊雷,将林之意轰得遍体鳞伤。
“六天后我要结婚,还差一个伴娘,我们俩认识这么多年,这个伴娘就由你来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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